“怕是死老鼠钻哪儿了。”思林咕哝着，推开木窗。清晨的新鲜空气涌进来，那味道似乎淡了些。他摇摇头，只道是自己多心，照例生火做饭。
饭后，思林拎起菜篮子准备去村东头的王老五家买块豆腐。王老五做的豆腐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嫩，每天清早现做，去晚了就买不着。
王老五的豆腐坊门虚掩着，思林推门进去，只见王老五仰面躺在那张竹摇椅上，似是睡着了。鼾声如雷，一声接一声，很有节奏。
“五叔，来块豆腐。”思林喊了一声。
王老五毫无反应，依旧鼾声大作。
思林心下奇怪，平日王老五最是警醒，有点动静就睁眼。他走近几步，又提高嗓门：“五叔！日头晒屁股喽！”
摇椅上的人就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有丝毫的移动。思林不禁好奇地打量起这个人来，他注意到王老五的脸色有些发青，仿佛被什么东西吓到了一样，而且眼下还泛着乌青，看上去十分疲惫。
思林心里暗自嘀咕，估计王老五昨晚熬夜熬得太狠了，才会变成这副模样。他本想上前询问一下，但看到王老五紧闭双眼，似乎正在熟睡，便打消了这个念头，生怕自己的打扰会惊醒他。
思林小心翼翼地从兜里摸出几个铜板，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他轻轻地将铜板放在一旁的木桌上，然后蹑手蹑脚地走到放豆腐的地方。他掀开盖在豆腐上的纱布，用刀熟练地切下一块，再用荷叶将其包好。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思林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他满意地看了看手中的荷叶包，然后轻手轻脚地朝门口走去。当他轻轻带上房门时，一股清晨特有的怪味突然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这股味道让思林觉得有些熟悉，他不禁停下脚步，仔细嗅了嗅。他突然意识到，这股怪味似乎就是从王老五身上飘来的，只不过比自己家里的味道要浓烈一些。
“怕是该洗澡了。”思林想着，摇了摇头往家走。
村中小路上不见几个人影，平日这时辰，该有婆娘蹲在门口洗衣淘米，老汉们聚在树下下棋扯闲篇才对。今日却安静得出奇，只偶尔见一两人匆匆走过，也是低着头，目不斜视。
下午下地锄草，日头毒辣，思林抡起锄头，汗珠砸在土里噗噗作响。一锄头下去，碰到个硬物，震得虎口发麻。他俯身扒开泥土，见是个形状古怪的铁器，锈迹斑斑，边缘却异常锋利，上面刻着些从未见过的纹路，似字非字，似画非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
思林拿在手里掂量，冰凉刺骨，那股子清晨闻到的怪味似乎又从这铁器上散发出来。他心下莫名一阵发毛，顺手将那铁器扔进地头的草窠里，仿佛那是个烫手的山芋。
夜里，思林翻来覆去睡不着。那怪味不但没散，反而更浓了，丝丝缕缕往鼻子里钻，搅得他心烦意乱。窗外月色惨白，树影投在窗纸上，张牙舞爪的。
第二天，那味道又重了几分，熏得思林脑仁疼。他再次来到王老五的豆腐坊。
情景与昨日一般无二。王老五依旧瘫在摇椅里鼾声如雷，脸色由青转灰，那股怪味在这里几乎凝成了实质，他欲呕。思林屏住呼吸，放下钱，取了豆腐逃也似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