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瑶是空中飞人,爱穿鹅黄色连衣裙,裙摆上绣着小雏菊,发间总别着把珍珠梳子,梳齿上还刻着她的名字缩写。每次练完功,她都会对着小镜子把碎发抿得整整齐齐,再往发间喷点廉价的香水,她说 “哪怕在后台,也要漂漂亮亮的”。徐乐乐是最小的,刚满十八岁,负责喂团里的鹦鹉和猴子,性格软得像棉花,遇事总往别人身后躲,说话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每次潘天昊跟她开玩笑,她都会脸红到脖子根。
他们登上的 “破浪号”,是艘浑身锈迹的二手货轮。船身的油漆大面积脱落,露出里面暗红色的铁板,发动机启动时,“突突” 的声响像哮喘病人的咳嗽,震得人耳膜发疼,船身晃得人站不稳,连放在甲板上的水桶都会跟着 “哐当” 作响。当船驶入东南亚热带雨林的支流,空气突然变得黏稠 —— 湿热的雾气裹着腐叶的腥气钻进衣领,贴在皮肤上黏腻得难受,像裹了一层保鲜膜。远处雨林里的虫鸣尖得像指甲刮过铁皮,还有不知名鸟类的啼叫,尖锐而诡异。连水面都静得反常,没有鱼虾跃出,只有船桨划水的 “哗啦” 声,在空旷的河道里荡出一圈圈诡异的回音,仿佛被雨林吞噬了一般。
“停。” 林彪突然按住船桨,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水下,他的手微微发抖,这是他跑船二十年,第二次有这种心悸的感觉,“这地方邪门 —— 连翻肚皮的死鱼都没有,连水藻都长得比别处少。”
话音未落,水面猛地炸开!一道暗褐色的影子腾空而起,碗口粗的蟒身裹着水花,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像被打磨过的铁甲。分叉的舌头 “嘶嘶” 吞吐,带着一股腥臭的气息,血盆大口里的尖牙闪着寒光,足有手指那么长,径直扑向船尾的水手。那水手刚要抄起船桨反抗,蟒身已缠上他的腰,肌肉收缩的力量让他发出 “呃” 的闷哼,骨骼碎裂的 “咔嚓” 声在寂静里格外刺耳,像树枝被硬生生折断。水手的惨叫只漏出半声,就被蟒身勒得咽了气,脸涨得发紫,眼球突出。巨蟒拖着猎物沉入水中,水面只留下一圈圈猩红的涟漪,迅速融进深绿色的河水,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甲板上残留的水渍,证明刚才的惊魂一幕不是幻觉。
“抄家伙!” 许诺最先反应过来,抓起船舷边的实木长棍,木棍上还留着他昨天打磨的痕迹,朝着蟒尾狠狠砸去。“嘭” 的一声,木棍砸在鳞片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巨蟒只是顿了顿,继续往水下钻。陈安然则踩着摇晃的船板,敏捷地翻到船舱顶部,她的平衡感极好,哪怕船身剧烈晃动,也像踩在平地上一样稳。她取下挂在那里的猎刀 —— 那是她表演 “蛇口脱险” 时用的道具,刀把缠着防滑绳,刀柄上刻着她的名字,此刻却成了保命的武器。她瞄准蟒尾七寸的位置,刀尖寒光一闪,狠狠刺了下去,可巨蟒的鳞片太厚,只划开一道小口子,渗出一点墨绿色的血液。巨蟒吃痛地甩了甩尾巴,差点把陈安然扫下船舱,随后便带着猎物消失在水下,水面很快恢复平静,只剩众人急促的呼吸声,还有船板上滴落的水珠声。
“它没走。” 陈安然握紧猎刀,指节泛得发白,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擦了擦刀上的血迹,“这种成年巨蟒记仇,只要盯上猎物,就会一直跟着,直到得手为止。” 她曾在一本关于爬行动物的书上看到过,这种生活在热带雨林的巨蟒,能记住猎物的气味,哪怕隔着几公里,也能追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