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一世一双人”,是说给我听的笑话。
而我,竟然信了整整三年。
可笑。
真是太可笑了。
寒意过后,是另一股情绪,从冰封的废墟中,燃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苗。
那火苗,叫恨。
叫不甘。
沈煜。
柳如。
你们把我当成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
很好。
真的很好。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书案前。
我亲手研墨,提起笔,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柳如”两个字。
然后,我又在旁边,写下了“沈煜”。
最后,我将那封信,连同这张纸,一同放进了火盆。
火苗窜起,将那刺眼的字迹吞噬。
也点燃了我眼底,清晰的复仇之火。
2
火盆里的余烬尚有一丝温热。
我的指尖却已经感觉不到任何暖意。
我重新唤来春桃。
春桃的眼睛还是红的,显然刚刚在外面哭过。
“夫人……”
“去账房支五百两银票。”我的口吻听不出喜怒。
春桃一愣,“五百两?夫人,要这么多银子做什么?”
“让你去,你就去。”
“是。”春桃不敢再问,立刻低头应下。
“取了银票,你以探亲的名义出府一趟。分别去回春堂和济世堂,找张太医和李太医。”
我顿了顿,继续吩咐。
“就说我近来身子不适,郁结于心,想请他们得空时,‘私下’来府里为我瞧瞧。”
我特意加重了“私下”两个字。
“告诉他们,诊金另算,事成之后,每人二百两酬金,只求一份详尽的脉案,写明我的身体状况。”
春桃倒吸一口气。
请太医私下出诊,还要写脉案,酬金竟高达二百两w!这几乎是他们半年的俸禄。
我瞬间明白了我的用意。
夫人这是要……自证清白!
若将来沈家拿子嗣说事,这份脉案就是最有力的武器,证明不能生养的人,从来不是我!
“奴婢明白了!”春桃重重点头,“奴婢一定办好!”
“此事,同样不许对任何人说。”
“奴婢明白!”
看着春桃离去的背影,我走到窗边。
院子里的合欢花开得正好,一簇簇,粉粉嫩嫩。
那是三年前,我嫁过来时,沈煜亲手为我种下的。
他说,合欢花,寓意夫妻恩爱,永结同心。
真是讽刺。
从这一天起,我变了。
我依旧是沈府温婉贤淑的主母,每日晨昏定省,操持中馈,对下人宽厚,对公爹孝顺。
府里的事务在我手中,依旧井井有条,甚至比以往更加滴水不漏。
没人看出任何异样。
只有我自己清楚,那颗被名为“沈煜”的刀捅穿的心,正在一寸寸结成坚冰。
我开始不动声色地布局。
一张无形的大网,以我为中心,缓缓张开。
半月后,沈老太爷的书房。
我亲手奉上一盏参茶。
“父亲,近来天气转凉,您要注意身子。”
沈老太爷接过茶盏,喝了一口,紧绷的面容缓和了些,“你有心了。”
他看着我,见我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便多问了一句,“前些日子请太医来看,可有说是什么问题?”
我垂下眼睫,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
“多谢父亲挂心。太医说……儿媳是思虑过重,郁结于心,调养些时日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