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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第一天,老板让我把工位往左挪六十六厘米。
“大师说了,你坐这里会挡我的财运!”
我照做了,以为就此了事。
谁知下午三点,他又发来消息:
“你水杯杯口正对着我办公室,这是煞气,转个方向。”
我强忍无语,把杯子转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他再次找到我。
“你穿红色上班?我今年忌这个颜色,赶紧回去把衣服换了!”
我终于忍不住:“老板,这不太合理吧,我家离公司两小时车程。”
他脸色一沉:“那你今天就别进公司了!”
我气得当场提了离职。
一周后,我竟收到了劳动仲裁的传票。
老板起诉我“气场不合,破坏公司风水,导致股价连跌三天”,要我赔偿八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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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职第一天,我还没把工位坐热,老板就走了过来。
他叫赵坤元,今年四十出头,秃顶,大腹便便,手腕上戴着一串粗大的佛珠,走路的时候珠子碰撞发出咔咔的声响。
“小林是吧?”他站在我身后,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的工位,“你这个位置不太好。”
我正在整理电脑,闻言抬起头:“赵总,有什么问题吗?”
“玄清大师昨晚特地来看过风水,你坐这里会挡我的财运!”
赵坤元指了指左边,“往那边挪六十六厘米,刚好避开煞位。”
六十六厘米?
我环顾四周,这里是开放式办公区,每个格子都挨得很近,左边就是同事的位置,挪六十六厘米就要挤到人家那边去了。
“赵总,这样会影响到隔壁同事吧?”我小心翼翼地说。
“不会!”他语气笃定,“大师算过了,你隔壁那位命格硬,不怕挤。你命格弱,必须挪!”
旁边已经有同事抬起头,用一种“你惨了”的眼神看着我。
我暗暗叹了口气,压下心中的荒谬。
这份工作是我投了三十多份简历才拿到的,月薪一万二,在这个城市算是不错的待遇了。
我刚毕业,背着助学贷款,还要给家里寄钱,不能任性。
“好的,我马上调整。”
我开始挪电脑、挪椅子,六十六厘米说起来不多,但办公桌都是连在一起的,我挪一点,旁边的同事就得跟着挪。
“诶诶诶,你干嘛?”隔壁的女生叫张晓彤,看起来比我大不了几岁,此刻满脸不高兴。
“抱歉,老板要求的。”我歉疚地说。
她翻了个白眼,但也没说什么,默默地把自己的东西往边上挪了挪。
折腾了十几分钟,我终于把工位调整到了赵坤元满意的位置。
他掏出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刻后点点头。
“玄清大师说可以了。”他拍拍我的肩膀,“小林啊,你要理解,公司风水好了大家才能赚到钱,这是为你好。”
我勉强挤出笑容:“明白。”
他满意地离开了。
我坐下来,发现张晓彤正用一种怜悯的眼神看着我。
“你是新来的实习生?”
“嗯,今天第一天。”
“那你惨了。”她叹了口气,“赵总这个人特别迷信。公司上上下下都快被他的风水折腾疯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很严重吗?”
“严重?”她冷笑一声,“上个月有个同事因为本命年穿了红内裤上班,被他发现了,说红色是他的忌色,当场让人家脱了扔掉。”
“啊?”我震惊了,“这也太变态了!没人管管吗?”
“管?谁管?他给钱多啊!忍忍呗。”张晓彤撇撇嘴,转回自己工位。
下午三点,我正在熟悉公司的业务流程,内部聊天软件突然弹出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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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坤元】:小林,你的水杯杯口正对我办公室,这是煞气,转个方向。
我低头看了看桌上的保温杯。
杯口确实朝着老板办公室,但那只是因为我右手拿杯子顺手。
这也要管?
我强忍翻白眼的冲动,把杯子转了一百八十度,拍照发给他。
【我】:已调整,赵总请看。
【赵坤元】:嗯,很好。记住,以后杯口永远不能朝着我办公室,这是铁律。
我强压下想拿杯子砸破他脑袋的冲动,回了个“收到”。
晚上加班到九点,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出租屋。
室友小美正在敷面膜,看见我就问:“第一天上班怎么样?”
“别提了!”我瘫在沙发上,把今天的遭遇说了一遍。
小美听完,笑得面膜都掉了。
“哈哈哈哈,你这老板是不是有病啊?”
“我也觉得。”我苦笑,“但是工资还可以,我先忍忍吧,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好了。”
小美收起笑容,认真地看着我:
“诗诗,这种老板,你要小心点。迷信的人,往往做事没有底线。”
她的话让我心里一紧。
第二天一早,我特地穿了件米色的衬衫,连袜子都是肉色的,生怕哪个颜色又触了老板霉头。
早上开会,赵坤元坐在主位,唾沫横飞地讲公司下半年战略,句句不离风水布局、财运走势。
我正低头记笔记,他突然停下指着我:“林助理!你今天是不是穿了红色?”
我看着自己身上的米色衬衫,确认它没变色,“赵总,我穿的是米色!”
“不对!你肯定穿了!”他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我旁边,竟伸手要撩我衣领。
“让大家都看看你是不是穿红色内衣了?!”
我猛地往后一缩,撞在椅子上,后背磕得生疼:
“赵总!请您尊重一点!”
他脸色一沉,指着门口:“立刻给我回去换掉!换成黑色带蕾丝边的!”
血液瞬间冲上头顶,我彻底怒了,“赵总,我家离公司两小时车程!来回就下午了!”
“那我不管!你穿红色就是冲我!大师说了,我今年流年不利,最忌红色!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赵坤元吼得脸红脖子粗。
“我没有!我内衣根本不是红色!”我气得浑身发抖,这简直是职场性骚扰!
“你还顶嘴?!”他猛地一拍桌子,水杯都震翻了,“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去换!不然今天就别进公司门!”
委屈、愤怒、难堪......所有情绪堵在喉咙。
我看着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脸,周围同事或同情或看戏的眼神,最后一点理智彻底崩断了。
“我不干了!”我扯下脖子上挂的工牌,狠狠摔在桌上!“你这破公司,谁爱待谁待!”
会议室顿时鸦雀无声。
赵坤元大概没料到我会直接爆发,愣了两秒,随即脸色铁青,指着我鼻子骂道:
“好!好!林诗诗,你有种!你给我等着!工资?一分钱也别想要!我还要你赔得倾家荡产!”
“我信你个鬼!现在是法治社会!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冷笑一声抓起包,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