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咯噔——直播中，弹幕肯定炸。阿俊使眼色私了。我咬牙抽五百塞司机：“兄弟先包扎，后续联系。”
司机攥钱眼神往奥迪车标飘，明显想再敲。我懒纠缠，转身回车猛拉门，脚下踩水坑“嗤啦”一声，右脚皮鞋裂，袜子湿透冰凉刺骨。
阿俊咒骂油门窜出人群。我望裂鞋头晦气到极点——未上桌先破财，兆头不好。
十二点整，奥迪停御膳楼旋转门雨棚。门童撑伞迎上，我深吸气推门下车，雨水顺西装下摆滴落。阿俊把GoPro别我胸前调最显眼，像给死刑犯挂号牌。
电梯上三楼，出轿厢人声鼎沸。走廊铺红毯，两边花篮写“百年好合”“早生贵子”，不知情的以为订婚典礼。我心底发毛——这阵仗哪像谈判，分明逼宫。
许婧站包厢门口，穿淡粉羊毛裙妆容精致，掩不住眼底青黑。她看我勉强扯嘴角：“亲戚都到了，我妈……情绪高，你忍忍。”
“我忍。”我捏她手指，冰凉如雨刷铁条。
推门，十几双眼“刷”地射来。圆桌主位她妈穿暗红旗袍别绢花，脸比花红。左手她爸闷头喝茶，右手三大姑七大姨加一染黄发小伙低头打游戏外放“double kill”震屋顶。
“哎呦新郎官来啦！”她妈起身嗓门赛扩音器，端茶，“先敬长辈！”
我双手接过一饮而尽，烫麻舌头却赔笑。阿俊斜后方把GoPro对准全场小声解：“家人们直播提亲，火箭走一波！”
我暗掐他胳膊示低调。放茶杯掏第一份礼——公司奖励文件双手递她妈：“阿姨，这是公司发的十万奖金证明，年后就能到账。”
她妈挑眉接去扫两眼随手扔桌：“十万？不错，可离四十八万八还差三十八万八。小周啊，阿姨不为难你，规矩不能破。”
我笑僵，再从包掏银行卡：“阿姨，这卡里有三十七万，密码婧婧生日，您可手机查余额。”
银行卡被推回，她妈笑如猫看耗子：“查什么？待会儿直接转账。可差额呢？先不说十万还没到账，现在还差十一万八千，你打算怎么办？”
我咽唾沫递“分期协议”：“阿姨剩余十一万八千两年结清，银行利率上浮20%，利息一万二一次写合同，违约可起诉。您看——”
“啪！”她妈一掌拍桌茶杯跳起半尺，茶水溅我西装前襟狼藉。
“周远！你拿张破纸就想打发我闺女？两年后？两年后你跑了我找谁？”
包厢瞬静，只剩游戏“triple kill”。我攥拳指节发白却压低音：“阿姨我可找担保人或抵押车——”
“妈！”许婧突然开口声颤，“要不先收三十七万剩下我跟他还——”
“闭嘴！”她妈回头喝指戳她鼻尖，“未嫁就胳膊肘往外拐？你弟明年上大学不要钱？你爸破腰不要钱？”
许婧眼眶瞬红低头退步。我胸口如重锤火气顶喉却被阿俊按肩。他微摇头示直播中弹幕已刷疯：【丈母娘威武！】【吃相难看】【兄弟顶住！】
我深吸气再次开口：“阿姨我今天真拿不出更多，您说数我能承受利息认但高利贷绝不碰。”
她妈冷笑从包摸彩印纸“啪”拍我胸：“早给你备好正规银行信用贷11.8%年化一次性贷十万三年还清月供三千六你自己还别连累婧婧签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