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仇的棋局，终于摆上了真正的棋盘。
而我，不再是棋子。
下颌被他指尖扣住的地方，细微的痛感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木质香，形成一种危险的蛊惑。我那句“要你亲手把阮希音送进黑洞监狱”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眼底激起汹涌的、难以分辨情绪的暗流。
他沉默地凝视我，时间仿佛被拉长，露台上的风声和远处宴会的靡靡之音都模糊成了背景。
许久，他才极缓地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金属般的质感：“你知道黑洞监狱意味着什么。”
“永世不得超生，绝对物理隔绝，连意识都会被时空乱流撕碎。”我迎着他的目光，毫不退缩，“再清楚不过。谢总觉得这笔交易，是做，还是不做？”
他没有立刻回答，另一只手却抬起来，指腹近乎粗暴地擦过我的下唇，抹掉了那一抹鲜艳的口红，动作带着一种审视货物的侵略性。冰凉的触感让我头皮微微一麻。
“给我一个相信你能做到的理由。”他的目光锐利如探针，“阮家不是招标会上那个你能用钱砸垮的项目。”
我心脏在胸腔里狂跳，面上却扯出一个冷峭的笑：“谢总最近是不是在为‘创世纪’项目的核心算法头疼？三处关键节点无法兼容，能耗远超预期。如果我没记错，项目首席研究员劳伦斯博士，明天就会向您递交辞呈，带着核心数据投奔阮家的星际矿业。”
谢言彧的眼神骤然缩紧，扣着我下颌的手无意识地加重了力道。这是他高度机密的核心项目，外界绝无可能知晓细节，更别提劳伦斯博士即将叛逃的消息！
“你从哪里知道的？”他声音里透出真正的寒意和杀机。
“我是J。”我重复了这个代号，迎着他审视的目光，“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比如，阮家通过火星生态项目洗钱的三个核心账户和密码，谢总感兴趣吗？”
我报出一串冗长的数字和字母组合。
谢言彧的瞳孔再次地震。他猛地松开我，拿出随身微型光脑快速输入查询。几秒后，他盯着屏幕上反馈回来的加密信息，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那三个账户，确实存在，且与他暗中调查的线索隐隐吻合！
他关闭光脑，再次看向我时，眼神已经彻底不同。之前的探究和轻慢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冷静和权衡。
“你想要什么程度的‘监狱’？”他问，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却更显压迫。
“最深处，连光都逃不出来的那种。”我抚摸着被他擦得微痛的下唇，语气轻松得像在讨论天气，“看谢总怎么方便。我只要结果。”
他盯着我，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没有半分温度：“疯子。”
“彼此彼此。”我微笑回应，“谢总敢和我做交易，不也是疯子？”
他不再言语，只是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目光复杂得难以解读，有警惕，有评估，还有一丝……被挑起的、冰冷的兴味。
“明天九点，到我办公室。”他丢下这句话，转身大步离开，背影很快融入宴会的流光溢彩之中。
我靠在冰冷的栏杆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这才发现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和谢言彧的对峙，耗神耗力，不亚于一场鏖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