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耗尽心血，就为了博本座一笑？可以，你成功了。”
他从储物戒中随手丢出一块下品灵石，灵石滚落在地，沾满了灰尘，停在我的膝前。
“赏你的。”
他用一种赏赐路边野狗的语气说。
“拿着，滚吧。别脏了本座山门前的地。”
说完，他拂袖而去，剑光一闪，人已消失在云端。
周围的嘲笑声再也无所顾忌，变得刺耳起来。
我没有动，依旧保持着叩首的姿势。
无人看见，我埋在地上的脸，嘴角正一点点地，勾起一个冰冷彻骨的弧度。
十年了。
风清玄。
我的复仇，从你收下这份礼物开始。
第二章
风清玄很喜欢那座楼阁。
他将其置于自己闭关的密室“听雪居”中，那是整个苍玄宗灵气最盛的地方。
楼阁不过尺高，却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每一处细节都完美得不似凡间之物。更奇特的是，当他将灵力探入其中时，能感受到一种名为“家”的温暖意境，让他烦躁的心绪得以宁静。
“凡人之中，竟也有这等鬼斧神工之辈。”
他摩挲着楼阁的屋檐，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喜爱与占有。
“只可惜，终究是凡人，上不得台面。”
他想起山门前那个卑微如尘土的木匠，嘴角浮现一丝轻蔑。
那木匠的眼神，空洞、麻木，像一潭死水。
这种人，他见得多了。被仙人神威所慑，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丧失的蝼蚁。
他将楼阁摆在最显眼的位置，准备借助它的“静心”意境，冲击下一个境界。
他不知道，在他把玩这件“珍宝”的每一个夜晚，千里之外的破旧工坊里，另一双眼睛也在黑暗中亮起。
那是我。
我坐在木屑纷飞的工坊里，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一块小小的桃木牌。
木牌早已被磨得光滑，上面的刻痕却依旧清晰。
那是一个简陋的全家福。
父亲憨厚的笑，母亲温柔的眼，还有妹妹……妹妹抓着我的衣角，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
十年前，青石镇。
风清玄与林紫霄，两大天骄，为了一株千年灵草，在小镇上空惊天一战。
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
剑气纵横，灵光如雨。
对他们来说，那是一场酣畅淋漓的斗法。
对我们来说，那是末日。
我眼睁睁看着父亲，那个能用双手造出最精巧鲁班锁的男人，被一道无意间落下的剑气，撕成两半。
我眼睁睁看着母亲，那个总爱哼着小曲为我缝补衣裳的女人，在另一道剑气的余波中，化为一捧血雾。
妹妹的哭喊声戛然而止。
她甚至没能留下一丝痕迹，就和我们那座小小的、温暖的家一起，被夷为平地，碾为齑粉。
整个青石镇，只有我，因为掉进了家中的地窖，侥幸存活。
我在废墟里刨了三天三夜，只刨出了这块被血浸透的桃木牌。
“仙人……”，我在废墟中咯咯地笑，笑出了血。
从那天起，陈默死了。
活下来的，只有一个叫阿木的复仇者。
前不久的一个月夜，我的工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她来得无声无息，仿佛一直就站在那里。
一袭紫衣，面覆轻纱，清冷的气质与这间破败的工坊格格不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