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女吓得立刻缩回手。
她慢慢走过去，俯下身，竟是亲自一片一片，极小心地，将那些碎裂的琉璃捡了起来。她用自己昂贵的绯色宫纱裙裾兜着那些碎片，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对待什么绝世珍宝。
烛光映着她低垂的侧脸，有一瞬间，我几乎以为看到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水光。
错觉吧。她怎么会为我哭。她怕是恨我入骨，连我死了，都舍不得这琉璃盏给我陪葬。
皇帝假惺惺地守了半夜，终于被劝回去“休息”了。宫人也逐渐退下，只留几个守灵的。
萧婉却一直没走。她将那些碎片仔细包好，放入怀中，然后就在灵堂角落的阴影里坐了下来，望着我那具早已没有灵魂的躯壳，一动不动。
夜深了，白烛摇曳，殿内只剩下凄凉的风声和宫女压抑的啜泣。
我的灵魂感到一阵疲惫，正以为这荒诞的滞留即将结束，却见萧婉突然站了起来。
她脸上所有的情绪都已褪去，只剩一种冰冷的、近乎疯狂的决绝。她整理了一下衣襟，甚至抬手抿了抿鬓角，然后，一步步，无声地走出了我的宫门。
她没有回自己的寝殿，而是拐向了更深、更远的宫道。
那个方向……是皇帝的寝宫，太极殿。
我心下一凛，不由自主地跟着她飘去。
她走得很稳，脚步没有丝毫迟疑。巡夜的侍卫远远看见她，似乎有些诧异，但并未阻拦。盛宠的贵妃，夜半面圣，似乎也并非说不过去。
太极殿外当值的大太监看见她，愣了一下，忙上前低声阻拦：“贵妃娘娘，陛下已经歇下了，您这是……”
萧婉看着他，忽然极淡地笑了一下，那笑容里竟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艳色：“本宫有极要紧的事，关乎皇后临终遗言，需立刻面禀陛下。耽搁了，你可担待得起？”
大太监被她眼底的冷意慑住，又听闻涉及刚薨的皇后，犹豫片刻，竟不敢再拦，躬身让她进去了。
殿内烛火通明，皇帝并未安寝，正坐在案前，看着一份奏折，心情颇好的样子，甚至轻声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听见脚步声，他抬起头，见是萧婉，眉头微皱，带上了一丝不耐烦：“爱妃何事？朕不是说了，今日想静静。”
萧婉一步步走近，脸上竟又漾起我熟悉的那种、娇媚入骨的笑容，声音软得能滴出水来：“陛下，臣妾心中难受，想着皇后姐姐就这么去了，实在是……夜不能寐。”
皇帝放下奏折，语气缓和了些：“人死不能复生，爱妃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