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们！这是助农爱心果，现摘现发，甜过初恋！”直播间里，田小莓笑得像天使，手捧鲜红欲滴的草莓。
而我知道，那筐“爱心果”三小时前刚从染色池里捞出来。
镜头外，虫蛀腐烂的次果堆积如山，酸臭刺鼻。
我的隐藏摄像头正对准一切，我要撕开这层虚伪！
1 毒莓真相
炎炎夏日，天气闷得像个蒸笼。
我正蹲在“甜莓助农直播基地”的货物装卸区，身上套着件极不合身的宽大工装，鼻梁上架着一副傻气的黑框眼镜。
这都是为了让我看起来像个刚来的，什么都不懂的选品助理。
而实际上，我的衣领别着一枚纽扣摄像头，口袋里揣着便携秤和采样袋。
酸腐气混着某种甜腻的香精味，熏得人头晕。
这就是“助农甜心”田小莓镜头外的真实世界。
“动作快点！把这些都搬去美容间！”一个工头粗声指挥。
我低着头，跟着其他临时工一起，把一筐筐草莓搬进隔壁车间。
说是草莓，不如说是一堆带着霉斑和虫洞的红色垃圾。
这就是果农老赵叔昨天含泪拉来的“次果”，因为虫蛀率超过30%，被田小莓团队压价到三毛钱一斤收来的。
而就在一墙之隔的直播间，田小莓甜美到发腻的声音传来：“宝宝们看！这是我们今天现摘的初恋莓！
果农伯伯一颗颗精心挑选，颗颗饱满，只要39.9，三斤装包邮！每一份都是爱心哦~”
搬完“原料”，我被指使去“美容间”帮忙。
一进去，那股甜腻的香精味更浓了。
几个大妈戴着脏兮兮的手套，正把那些虫蛀果倒进一个巨大的塑料桶里，桶里满是鲜红色液体。
“这是……做什么？”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像个小白。
一个大妈头也没抬：“上色呗。不然那蔫了吧唧的鬼样子，谁买？”
另一个嘀咕：“搞这么红，吃不死人吧……”
“瞎操心啥？又吃不死人！快点干，直播等着要货呢！”工头吼了一嗓子。
我趁他们不注意，用指甲悄悄刮了一点桶沿的红色残留，迅速塞进采样袋。
酸性大红，我以前做农业检测时接触过，一种明令禁止用于食品的工业染料，可致癌。
愤怒和一种近乎恶心的感觉涌上来。他们不仅骗钱，还要命！
我借口去洗手间，躲进隔间，颤抖着手打开手机屏幕。
看到田小莓直播间右下角的销量数字疯狂跳动，已售20万+。
而旁边另一个隐秘的数据窗口，显示着真实退货率：91.4%
远超行业平均水平，几乎可以断定存在严重货不对板或质量问题。
弹幕中的数字生命却依然在刷屏。
“小姐姐人美心善！”
“支持助农！”
“已下单！期待发货！”
这荒谬的一幕让我忍不住笑出声。
等我再出来时，“美容”好的草莓已经被装进精美的泡沫盒，每个盒子里都垫着厚厚的吸水纸。
这些草莓看起来又大又红，诱人无比。
但同时我也看见，一个大妈顺手把一颗明显发霉的果子塞进了盒底。
工头从另外一边拿起单独的一盒，麻利地贴上“精品果·1500g”的标签，递给我，“把样品送去直播室！”
我接过盒子，走向直播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