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冲突就要升级，我拉住身边气得发抖的室友夏小婉，低声道：“别冲动，跟她吵没用，反而可能再被抓住把柄。”
夏小婉眼睛都红了，压低声音对我抱怨：“清妍，你看她那个样子！我真受不了了！还有那个变态教官……”
我拍了拍她的背，目光却紧紧盯着楚依依。
她面对众人的指责，非但不惧，反而扬起下巴，眼神里带着一种近乎享受的挑衅。
我心头那团火越烧越旺，但我知道，此刻的愤怒必须压下去，转化为更冷静的东西。
下午的训练，气氛明显不同了。
太阳依旧毒辣，但比阳光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弥漫在女兵连队伍里那种压抑的沉默和孤立。
几乎没有人再和楚依依说话，即使必要的交流，也带着冰碴子。
她周围的空气仿佛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而楚依依，似乎毫不在意，甚至变本加厉。
下午的站军姿，她身上的香水味非但没有被汗水冲淡，反而因为体温的蒸腾，变得更加浓郁扑鼻，像一张无形的、甜腻的网，笼罩着整个方阵。
教官高猛再次巡视过来。
他的脚步比上午更慢，更沉。那双鹰隼般的眼睛锐利地扫视着，经过楚依依身边时，他的鼻子再次不易察觉地抽动了一下，眉头死死锁紧。
他停在了楚依依面前。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我能感觉到身边夏小婉的身体瞬间绷紧。
时间仿佛凝固了。高猛就那么站着，盯着楚依依。
楚依依也直视着他，脸上看不出害怕，甚至嘴角还含着一丝极淡的、难以捉摸的笑意。
那种眼神，不像是看一个刚刚威胁要让她“喝香水”的严厉教官，反而带着点……挑衅和试探？
高猛的脸部肌肉似乎抽搐了一下。
他没有像上午那样暴怒，也没有立刻让她出列。
他的眼神复杂地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那里面有愤怒，有被挑衅的愠怒，但似乎还有一丝别的、更晦暗难明的东西。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
只是猛地转过身，对着全体爆发出一声更大的怒吼：
“都没吃饭吗！腰挺直！腿绷紧！谁再松松垮垮，全体再加练半小时！”
他的火气，似乎比上午更盛，但却奇妙地没有直接倾泻在楚依依头上。
然而，这并未让任何人感到轻松。
因为紧接着，他就以“整体精神面貌不佳”、“动作拖泥带水”为由，罚我们全体在烈日下多站了二十分钟军姿。
当终于听到“休息”口令时，好几个女生几乎直接晕倒在地。咒骂声、哭泣声再也无法抑制。
“又是全体……凭什么！” “就是因为她！绝对是因为她！” “教官是不是瞎啊？看不见吗？闻不到吗？” “他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5.
楚依依拿出她的小水壶，优雅地抿了一口，看着东倒西歪的众人，眼神里闪过一丝轻蔑。
夏小婉靠在我身上，声音带着哭腔和绝望：
“清妍，这日子没法过了……这才第二天……我们怎么办啊？
难道真要一直这样被她连累？被那个变态教官折磨？”
我扶着她，目光扫过怨声载道却无可奈何的同学，扫过一脸事不关己的楚依依，最后落在远处正在阴凉处喝水的高猛身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