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我的手失去了所有力气,糖葫芦掉在地上,碎成了粉渣。
镇国将军?少将军?新婚妇?
艰难地在脑子里咀嚼消化了这段话,我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大概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是啊,萧景云已二十有三,在他们京城,早是议亲娶妻的年纪。
3.
和萧景云初遇时,我曾想把一生奉献在战场上。
阿爸死得早,被匈奴人割下了头颅,我便成了孤女。
好在阿爸的战友待我视如亲女,但我只是女子,只能做些后勤的工作。
后来匈奴大举来犯,兵力短缺,朝廷大举征兵,管制松散,往往招来的兵等不了检查第二天便要送往战场。
而我背着叔伯女扮男装,跑去附近城镇报了名。
阿爸待我严苛,我自小练武,很快便展露头角。
一人,百人,千人。
我斩下的匈奴人首级越来越多,不久便得到晋升,只是,这样我便无法再混迹在士兵里,而更多与上头人打交道。
他们并非全是莽夫,打仗也需计谋,他们是聪明人。
最先发现这个秘密的人便是萧景云,只是他说:“你是个好将,得将如此,乃我之幸。身为女子,仍愿守卫疆土,又有何错?”
他趁着一次大胜,而恰我得头功,公布了我的性别,又在折子上向圣上鼎明,边境出了一位女将。
军中向来唯武艺是问,不少人对此抱有怀疑,更有传闻是我勾搭上了主将,迷惑得他为我扯下弥天大谎。
我设擂战胜了所有质疑我的战士,打得他们心服口服,这事便就此揭过。
萧景云很好。
是他让我脱离被发现身份的恐惧,让我无须伪装,正大光明的站在众人面前。
他杀打压人才、冒领军功的将领,也会征集普通士兵计策,从不自大自负。
我自是无法不被这样的人吸引。可后来他坦白,先被吸引的人是他。
又一次险些生死关头,萧景云腿上中箭,跌落下马,而我举着红枪,挡在他身前,以一人杀尽百人。
最后一人倒下,我力竭倒地,却感觉被人接住。
我想,我当时大抵是浑身浴血,气味难闻。萧景云却将我拥入怀中。:“阿若,你热忱肆意,聪慧果敢,于我眼中,你是这片荒土上唯一的太阳。”
但他原来已经娶妻了。
他的妻子是尚书家千金,而我是一介孤女。
怪不得他到了京城便消失不见,或许早已美人在怀,互诉衷肠。
京城姑娘柔情似水,有了温香软玉,太阳大抵是显得不解人意了。
4.
我不记得我是如何回到的宅子。
只是我枯坐在宅院里,对着高墙发呆。
在边境望远,大多数时候只能看见一望无际的地平线,旭日东升,阳光像将士的血一样红。
萧景云不知何时来了,声音在我耳畔炸响,言语间带着笑意:“这院子有什么好看的值得我们阿若一瞧一个晚上?”
我却觉得是一把温柔刀。
我说:“萧景云,你已娶妻了。”
我本自以为潇洒,声音却抖得不像话。
他脸色一变,你听谁说的?谁和你说的?
“不是这样的,我和她并未有过夫妻之实,阿若,你是我此生唯一的挚爱。”萧景云向来运筹帷幄的脸上出现慌乱,他牢牢抓住我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