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独自坐在喧闹的膳堂里,感觉自己像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第二套方案,发动群众,失败。
倒计时只剩下最后一天。
秦岳彻夜未眠,眼窝深陷。电击惩罚像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头顶。他不能失败!必须成功!
走下层路线不行,发动群众不行。那就只剩下最后一条路——硬着头皮,直接上书!绕过所有障碍,直接呈递给县学的主事者!他就不信,这县学里没有一个明白人!只要主事者点头,一切问题迎刃而解!
他连夜重新起草了一份更加言辞恳切、结构严谨的陈情书,引经据典,从“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需要强健体魄说起,到“朝廷养士”的恩德,再到具体改善膳食的“几条浅见”(他忍痛删掉了所有现代术语),力求看起来既符合圣人之道,又具有实操性。
第二天一早,他怀揣着这最后的希望,也是最后的赌注,守在训导先生每日必经的回廊下。
心跳如鼓,手心里全是冷汗。
终于,看到了训导先生那严肃刻板的身影,在几个斋长的簇拥下缓缓走来。
秦岳猛地冲出去,拦在路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记忆里原主似乎经常这么做),双手高高举起那份陈情书,声音因紧张和激动而微微颤抖:“学生秦岳,有要事禀告训导大人!关于县学膳食,学生有下情陈禀,恳请大人垂阅!”
训导先生停下脚步,花白的眉毛拧在一起,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锐利而冰冷,带着明显的不悦。旁边的斋长们也面露讶异和一丝看好戏的神情。
“秦子谦?”训导的声音慢悠悠的,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又是你。昨日才训诫过你心性浮躁,不安于学,今日又当众拦路,手捧是何物?”
“是…是学生对于膳堂膳食的一些愚见,恳请大人…”秦岳低着头,不敢直视。
训导接过那份文书,随意翻看了两眼。秦岳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然而,训导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的不悦迅速转化为怒容。
“荒谬!”他突然厉声呵斥,将那份秦岳呕心沥血写就的陈情书狠狠摔在地上!
“聚众之念未消,如今又敢私递文书,妄议公中定例!膳食好坏,自有规制,岂容你一个生员置喙?尔终日不思潜心经义,只钻营这些旁门左道、口腹之欲,分明是心术不正,怠惰学业!”
训导的声音极大,回荡在回廊中,引得越来越多的学子驻足围观,指指点点。
秦岳脸色煞白,浑身冰凉,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会…怎么会这样?他明明写得那么诚恳…
“看来昨日的训诫,你是半点未曾听进去!”训导怒气未消,“既然如此,便去静省堂,将《孝经》抄写百遍!不抄完,不准吃饭!好好磨磨你这轻狂性子!”
“还有你们!”训导猛地转向周围看热闹的学子,目光扫过那几个昨天被秦岳找过的同窗,那几人吓得立刻低下头,“若有人再敢与之串联,妄生事端,同罚!”
两个斋长上前,面无表情地“请”起几乎瘫软的秦岳。
第三套方案,正式上书,彻底失败。并且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