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在我脖子上的勒痕处极快地扫过,依旧沉默,算是默认。
“我叫顾晚。”我继续道,“家里应该跟你说过了,我们……定了亲事。”
他终于有了点反应,极淡地挑了挑眉,眼神里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讥诮,仿佛在说:“所以?你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退婚的?”
我读懂了他的未言之语。
原主之前没少来辱骂他,逼他退婚。
我迎着他冰冷的目光,往前走了一步,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雪地上,只剩下我们两人,呼吸间白气氤氲。
“我不是来退婚的。”我清晰地说道,“我是来告诉你,这婚约,我认。”
林峯眼底的冰层似乎裂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刀锋般的冷锐:“顾晚,你又想玩什么把戏?”
“没什么把戏。”我仰头看着他,雪花落在我的睫毛上,“只是觉得,我们俩凑一起,挺合适的。”
我顿了顿,无视他眼中更深的审视,补充道:“你成分不好,需要个出身清白的妻子挡麻烦。我名声坏了,需要个男人当幌子,免得什么阿猫阿狗都以为能来踩我一脚。”
“我们合作,互惠互利。私下里,你可以当我不存在,我也不会干涉你任何事。如何?”
这是我能想到的,目前对我们双方最有利的方案。依附于他,借助他未来的势,同时也在他微末时给他提供一点“身份”上的庇护,提前投资。
林峯沉默地看着我,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里情绪莫测。
时间仿佛凝固,只有风雪呼啸的声音。
就在我以为他会拒绝的时候,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温度,却让他整张脸显得更加深刻迫人。
“合作?”他重复了一遍,目光像冰冷的探针,“顾晚,你知道跟我扯上关系,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我答得毫不犹豫,“意味着麻烦,也可能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但总比孤零零一个人,被男女主和这个时代吞得骨头都不剩要强。
他再次沉默了,只是用那种能冻死人的目光久久地凝视着我。
许久,他才移开视线,重新拿起斧头,语气淡漠得像在说今天柴劈完了。
“随你。”
两个字,轻飘飘的,却仿佛掷地有声。
我知道,他同意了。
第一步,成了。
我没有再多话,转身离开。走到远处回头望时,那个高大的身影依旧在风雪中沉默地劈着柴,一下,又一下,坚定而有力。
仿佛不是在劈柴,而是在劈开这令人窒息的命运。
和林峯达成“合作协议”后,我的日子并没有立刻变得好起来,但心态已然不同。
我不再围着沈知清打转,开始认真思考如何在这个时代活下去,并且活得好。
原主留下的钱和票不多,我必须精打细算。我凭着记忆,找到原主藏钱的地方——炕席底下的一块松动的砖头后面,数了数,还有五十三块八毛钱,以及一些粮票、布票。
不多,但足够启动。
我去了村里的供销社,咬牙买了两斤最便宜的肥肉膘,又用一些零碎布票换了些针线。回来后,我把肥肉熬成猪油,油渣撒上一点点盐,香得能让人把舌头吞下去。猪油装罐,以后炒菜能见点油花。油渣我留下一点点解馋,大部分则用油纸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