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看到变黑的银针,吓得连连后退,看向赵金莲的眼神瞬间变了。
赵金莲面如死灰,双腿一软,当场跪倒在地,抖如筛糠。
躲在人群后的王氏见状,还想冲出来撒泼叫骂,却被韩九章一声怒喝镇住。
“镇北军在此监村,任何人胆敢再生事端,一律以叛乱同党论处!”
“叛乱”二字如巨石投湖,村民们顿时哗然,再看苏清芽时,眼神里已满是敬畏与愧疚,纷纷倒戈,指责起赵金莲的恶毒心肠。
苏清芽趁势让人在村口立起一块青石碑,她亲手以朱砂写下碑文:“清芽阁立规——茶出我手,生死我担。若有饮我茶而中毒者,苏清芽唯我一人偿命;若有人借我茶名下毒害人,苏清芽也唯我一人追凶到底!”
写罢,她取来一盏新沏的清心芽,敬于碑前。
神识微动,只见那清澈的茶汤表面,竟泛起一圈淡淡的青色光晕,仿佛与石碑产生了某种共鸣。
茶灵共鸣,天地为证!
李老根等一众老村民看得老泪纵横,喃喃道:“苏家的骨气……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风波平定,陈货郎也带回了三包从京城黑市上高价收来的仿冒清心芽。
苏清芽将三包茶叶并排摊开,闭目凝神,神识如水银泻地般一寸寸扫过。
前两包,只是以次充好的普通茶叶,工艺拙劣。
可当她的神识探入第三包时,一股微弱却无比阴邪的血气,猛地刺了她一下!
那血气并非浮于表面,而是深深浸润在每一片茶叶的叶脉之间,仿佛这茶青不是靠雨露滋养,而是靠着活人的精血浸泡喂养而成!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将她初见宫中那片“血茶叶”时的所有疑点串联起来。
她猛地睁开眼,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她立刻命萧烈连夜潜入县衙库房,不为别的,只为盗出那本早已封存的沈砚案卷副本。
果不其然,在案卷的夹层里,萧烈找到了一页被刻意隐藏的薄纸。
上面只有寥寥数语,却是用朱砂写就:“金茗堂供奉,岁贡‘血养芽’三十两,用于……静心调脉。”
静心调脉?用人血养的茶,去静谁的心,调谁的脉?
那一夜,苏清芽将那份卷宗副本付之一炬,火光映着她明亮的双眸,跳动着决绝的光。
她看着身旁的萧烈,低声说了一句:“我要进京。”
萧烈眉头紧锁:“京城水深,龙潭虎穴。你如今的身份,只是一介民女,无官无爵,如何在那吃人的地方立足?”
苏清芽没有回答,只是望向遥远的北方,唇角勾起一抹冷冽而自信的弧度。
“我有茶。”她轻声说,“而他们——怕茶。”
她转身走进里屋,从床下拖出一个尘封多年的木匣。
打开匣子,她取出一枚藏于最深处的苏家旧印。
印章由暖玉制成,常年被埋于老茶树的根下,吸收着茶灵的精华,触手温润。
她将印章翻转过来,印底用古篆刻着一行清晰的小字。
“虞历三十七年,御前贡茶监制。”
她的眸光在火光下亮得惊人,仿佛能刺破这沉沉的夜幕:“我苏家,本就是皇家茶官之后。”
窗外,一阵夜风吹过,卷起院中最后一片枯叶,打着旋飘落在她的书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