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没回头看他一眼,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天气:“救你,是因为看你骨架大,能扛柴。明日要是能下地了,就去后院给我劈一担木头。”男人沉默了。
他挣扎着坐起身,牵动伤口,疼得额头青筋暴起,却一声未吭。
他就那么静静地坐了片刻,竟真的扶着墙,一步步挪下了床。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苏清芽推开门,就看到那个叫萧烈的男人,赤着上身,露出一身交错纵横的新旧伤疤,正一言不发地站在院中。
他手中握着那把砍柴的斧头,动作看起来有些迟缓,但每一下都沉稳有力,斧落之处,坚硬的木桩应声而裂,干脆利落得如同切豆腐一般。
这时,村里的赵金莲扭着腰肢走了过来。
她早就听说苏清芽捡了个男人回来,虽说毁了容,但身形高大,依稀能看出几分俊朗。
她提着一篮子鸡蛋,假意是来送药探望,眼睛却一个劲儿地往萧烈身上瞟。
“这位大哥,你伤得这么重,怎么还干这种粗活,快歇歇吧……”她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人也往萧烈身边凑。
话还没说完,一直埋头砍柴的萧烈头也不抬,只从喉咙里迸出一个字:“滚。”声音不大,却冷得像冰碴子,瞬间让赵金莲脸上的媚笑僵住了。
她吓得花容失色,哆嗦着嘴唇,最后还是灰溜溜地跑了。
苏清芽靠在门框上,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嘴角几不可察地微微扬起。
这人,倒还有点意思。
夜,深了。
破屋里,苏清芽睡得正沉,屋外几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过,悄无声息地贴近了窗户。
其中一人用匕首轻轻撬开窗栓,闪身而入,刀光一闪,直取床上萧烈的咽喉!
就在刀尖即将触及皮肤的瞬间,苏清芽猛然惊醒。
但她还没来得及出声,更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本该重伤未愈的萧烈,竟如猎豹般翻身而起,那只前几日还被苏清芽认定为几近残废的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拧住了黑衣人的手腕!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一个漂亮的反关节擒拿,黑衣人的惨叫甚至没能冲出喉咙,脖颈便被萧烈以一个诡异的角度拧断!
萧烈喘息着站起身,看也没看地上的尸体,目光如刀,瞬间扫向窗外,声音里带着嗜血的寒意:“还有两个。”话音未落,屋外不远处的林子里,几乎同时传来两声沉闷的倒地声。
然后,一切重归死寂。
苏清芽坐在床沿,死死地盯着萧烈那浴血而立的背影,心脏狂跳不止。
这哪里是什么落魄的樵夫?
这分明就是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杀神!
而这个杀神,方才,竟护住了她和她这间一无所有的破屋。
夜色未散,屋内浓重的血腥味与清淡的茶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的气味。
苏清芽蹲在黑衣人的尸体旁,神色平静地伸手探了探对方的颈骨。
她没有看萧烈,目光却仿佛穿透了这具尸体,在思考着什么。
这个男人,不仅是个麻烦,还是个天大的麻烦。
可不知为何,她心里非但没有恐惧,反而升起一丝奇异的兴奋。
她缓缓站起身,看向窗外那两具倒毙在黑暗中的身影,然后回头,目光终于落在了那个浑身散发着杀气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