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枫沉浸在获救的巨大喜悦和放松里，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脱口而出。
“我叫林枫。”
话音落下的瞬间。
整个世界，静止了。
眼前的女人，那张完美无瑕的脸，开始像融化的蜡像一样扭曲、流淌。她脸上爽朗的笑容凝固，然后嘴角以一个非人的角度，缓缓咧开，露出一排不属于人类的、细密的牙齿。
她身后的温暖光芒，像是被一个无形的黑洞猛地一吸，瞬间被吞噬殆尽！
整个梦境陷入了绝对的死寂和黑暗。
没有声音，没有光，没有温度。
林枫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种感觉，一种远超之前所有噩梦的、冰冷彻骨的“注视感”，从四面八方，从每一个维度，从存在与虚无的缝隙里，精准地锁定了他。
不是眼睛在看。
是整个宇宙最深处的恶意，找到了它的坐标。
然后，那股恶意，钉了进来。
“啊——！”
林枫猛地惊醒。
5.异样的开端
没有惊叫，没有冷汗，甚至没有猛地坐起。
林枫只是睁开了眼睛。
天花板的纹路清晰得前所未有，窗帘缝隙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房间里每一件家具的轮廓。世界从未如此安静、分明。
他没有心跳加速，也没有呼吸急促。那纠缠了他半个月的、醒来后黏腻的恐惧感，消失得一干二净。
可心底深处，却空落落的。
像是一间被搬空了所有家具的屋子，只剩下四壁回音，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有什么东西……不见了。
“你醒啦？”
身边传来陈薇带着睡意的声音，她翻了个身，习惯性地伸手过来，摸了摸他的额头。
“昨晚……睡得怎么样？还做噩梦了吗？”她的声音里满是小心翼翼的关切。
林枫转过头，动作流畅而平稳。他看着陈薇担忧的脸，大脑飞速检索，然后给出了一个最“正确”的答案。
“很好。”
他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没有波澜的死水。
“前所未有的好。”
陈薇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绽放出巨大的惊喜：“真的？太好了！我就说让你别自己吓自己！肯定是药起作用了！”
她开心地抱住林枫，脸颊在他的脖颈间蹭了蹭。
林枫抬起手，有些僵硬地在她的背上拍了拍，一次，两次，三次。动作标准，节奏均匀，像在操作某种机械。
陈薇感觉到了那份不同寻常的平静，但她只当是林枫大病初愈后的脱力。她松开他，喜滋滋地说：“你再躺会儿，我去做早饭！”
林枫没有再躺下，他直接起身，走向洗手间。
镜子里，是他自己的脸。黑眼圈淡了许多，眼神清明，不再有之前的惶恐和疲惫。他拿起牙刷，挤上牙膏，不多不少，正好覆盖刷毛的三分之二。
手臂以一个固定的频率开始震动，三分钟，不多一秒，不少一秒，口腔的每一个角落都被精准地清洁到。
吃早餐时，他的背挺得笔直，与椅背形成一个标准的九十度角。他用筷子夹起煎蛋，送入口中，咀嚼三十二下，然后咽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餐桌上连一点食物碎屑都没有掉落。
陈薇端着牛奶，看着他这副模样，心里那点古怪的感觉又冒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