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教我，看人。看一个人的眼神，一个小动作，就能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说，人心，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战场。你要学会，洞察人心，利用人心。
他还会给我出各种各样奇怪的题目。
比如，他给我一百块钱，让我用一天的时间，把它变成两百块。
我第一次，去批发市场进了些袜子，在地铁口摆地摊。结果被城管追了半条街，袜子也全被没收了。
我垂头丧气地回去。
他没有骂我。
他只是问我：“你学到了什么？”
我说：“我学到了，不能硬碰硬。”
他点了点头。
第二次，我用那一百块钱，去打印了很多廉价的租房小广告。然后，跑到那些高档写字楼下面，专门发给那些看起来像刚毕业的实习生。我告诉他们，我可以帮他们找到便宜又好的房子，只需要一点点中介费。
一天下来，我赚了三百多。
我把钱交给他。
他笑了。
“你看，你不是不行。”他说。“你只是，缺少一个机会，和一点点指引。”
那段日子很苦。
但我感觉，自己像一块干涸的海绵，在疯狂地吸收着水分。
我身体里的那个“江月初”，正在一点点地被风干，被剥离。而“江影”，正在迅速地，变得饱满，变得坚硬。
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
我梦见我回到了高考后的那个夏天。
我拿着录取通知书，兴高采烈地跑回家。
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整个房子，空荡荡的。
我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我的爸爸，妈妈，和姐姐。
他们，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我从梦中惊醒，一身冷汗。
老K就坐在我对面。他没有睡，手里拿着一本书。
“想家了？”他问。
我摇头。
“我没有家。”我说。
他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小影。”他突然说。“你想不想，亲手，把你失去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拿回来？”
我看着他，心脏，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怎么拿？”
“这个世界，是一个巨大的棋盘。”老K的眼睛里，闪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锐利的光芒。“有的人，是棋子。有ടും的人，是棋手。你想当哪一个？”
我没有回答。
我只是，缓缓地，握紧了我的拳头。
手指上的茧，硬得像石头。
44
我选择了当棋手。
从那天起，老K不再教我怎么赚钱。他开始教我，怎么“赢”。
他给我找来了很多书。不是商业管理的，而是关于心理学，博弈论，甚至是一些冷门的哲学著作。
他说：“商业的本质，不是数字游戏，是人心游戏。你要赢，就必须成为一个，能操控人心的魔鬼。”
我把自己关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像一个疯子一样，没日没夜地看书。我看的不是字，是那些文字背后，隐藏的人性的弱点，欲望的密码。
老K成了我的实战导师。
他带我出入各种场合。从鱼龙混杂的地下赌场，到衣香鬓影的商业酒会。他不知道从哪里，总能搞到请柬。
在赌场，他让我观察那些输红了眼的赌徒。
“你看，”他指着一个把最后筹码都推出去的男人，对我说，“当一个人的欲望，超过了他的理智，他就不是人了，他是一头野兽。而对付野兽，你只需要，比他更凶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