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陆泽回来时,我正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地看书。
他手里拎着一份打包好的乌鸡汤,语气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老婆,今天感觉怎么样?我特意给你打包了你最爱喝的汤。”
我看着他那张写满“关切”的脸,只觉得无比恶心。
我摇了摇头,虚弱地说:“没什么胃口。”
他顺势坐在床边,握住我的手,那只手上,还戴着我们结婚时的戒指。
“晚晚,”他叹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公司那边……窟窿太大了。我可能……需要一笔钱来周转。”
我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他顿了顿,眼神游移:“你爸妈留给你的那套房子,你看……能不能先挂出去?等我东山再起了,我一定给你买套更好的,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我心底冷笑。
图穷匕见了。
骗我打掉孩子,再骗我卖掉我父母留给我唯一的念想,去填补他给小三买房的“窟窿”。
他可真是算无遗策。
我的心像是被泡在冰水里,又冷又硬。
但我脸上,却缓缓流下两行清泪,配合着我颤抖的声线:“陆泽,那是我爸妈留给我最后的念想了。”
他见我哭了,非但没有心疼,反而眼底闪过一丝不耐,嘴上却加倍地安抚:“我知道,我知道你舍不得。可我们现在是夫妻,是一体的。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我去坐牢吗?”
“只要卖了房子,我们就有救了,晚晚!”
他言辞恳切,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自私自利的人。
我闭上眼,点了点头,声音气若游丝:“好。我卖。”
“我只是……想在卖掉之前,再回去看一眼。”
听到我松口,陆泽的脸上瞬间迸发出难以抑制的喜悦,他紧紧抱住我:“好老婆,我就知道你最通情达理!你放心,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你的付出!”
是啊,你当然不会忘。
我会让你想忘都忘不了。
第二天下午,我以“回娘家看看”为由,出了门,径直打车去了市中心那栋最高档的写字楼。
张律师的办公室在顶层,视野开阔,一如她给我的感觉——冷静,专业,锐利。
她穿着一身得体的职业套装,听我讲完所有事情的经过,又仔细地看完了我手机里所有的照片证据,全程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陆太太,”她十指交叉,冷静地开口,“从现有证据来看,陆先生在婚内转移夫妻共同财产的事实非常清晰。那套江景大平层,你有权要求分割。至于那个信托基金,我们也可以申请冻结并进行财产追溯。”
我的心,终于落回了实处。
“那……重婚罪呢?”我哑声问。
张律师摇了摇头:“重婚罪的认定需要非常严苛的证据,比如他们以夫妻名义共同生活,并被周围邻居、朋友所公认。目前我们手里的证据还不够,但我们可以聘请私家侦探,继续搜集。”
她抬眼看我,目光锐利如刀:“不过,陆太太,你想要的,仅仅是让他坐牢吗?”
我一愣。
她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着智慧的光:“让他坐牢,几年后出来,他依然可以继承他父母的家产,依然可以和林晚晚母子团聚。而你,除了得到一些金钱补偿和一口恶气,什么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