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产那晚，我的夫君正在宠幸刚纳的苗疆少女。 宫人跪了一地求他看我一眼，他却笑：“让她学学规矩，别总用孩子争宠。” 三年无子，他早已忘了我才是他明媒正娶的太子正妃。 敌军破城那日，他亲手将我推下城墙挡箭。 坠城时，我看见敌国太子失控般冲来。 再醒来，我竟成了敌国太子的救命恩人。 他执起我的手贴在心口，声音发颤： “他们说你三年前就死了，幸好…幸好这一箭还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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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
浓重的，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血，从身体深处汹涌而出，浸透了层叠的裙裾，黏腻地、冰冷地贴在她的皮肤上，一路向下蔓延，在她足边积成一滩狰狞的暗红。
沈未晞蜷在冰冷的地面上，手指死死抠着身下粗糙的毡毯，指节因用力而泛出青白。每一次收缩性的剧痛都像有只手在她腹内疯狂撕扯，要將她整個人從中間撕裂開來。冷汗浸濕了鬢髮，黏在蒼白如紙的臉頰上，眼前陣陣發黑。
殿外是殺聲震天，火光照亮了半邊夜空，將窗紙染成一種不祥的猩紅。城破了，她知道。蕭煜的鐵騎，終究還是踏碎了她故國的皇城。
可這些，此刻都比不上她身體里正在迅速流失的那一小塊血肉來的真切，來的絕望。
“殿下…殿下…”貼身宮女錦書跪在一旁，哭得聲音嘶啞，雙手顫抖著用乾淨的布帛試圖按住她下身不斷湧出的血，可那血卻怎麼也止不住，很快將布帛也染得通紅，“您再忍忍，太醫…太醫就快來了…”
太醫？
沈未晞混沌的腦海里閃過一絲慘淡的嘲諷。不會有太醫了。這東宮上下，如今誰還記得她這個名存實亡的太子正妃？
又一波劇痛襲來，她猛地蜷緊了身體，喉嚨裡溢出一聲壓抑不住的、幼獸般的哀鳴。
“錦書…再去…再去請殿下…”她氣若游絲，每一個字都耗盡力氣。那是她最後的指望，是她腹中孩兒的父親。就算他厭棄了她，總該…總該顧念一點這尚未出世的孩子…
錦書哭著應了一聲，踉蹌著爬起來衝出殿門。
時間在劇痛和等待中被拉扯得無比漫長。殿外的喊殺聲越來越近，彷彿就在宮牆之外。沈未晞的意識開始模糊，身體越來越冷，只有那不斷湧出的熱流提醒著她正在發生什麼。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哭喊聲由遠及近。
錦書連滾帶爬地撲了進來，髮髻散亂，臉頰上一個鮮紅的掌印清晰可見。她身後再無他人。
“娘娘…”錦書撲跪在床前，淚如雨下，“殿下他…他還在瑤華殿…奴婢沒用，奴婢見不到殿下…守門的太監說…說…”
“說什麼…”沈未晞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錦書渾身一顫，伏在地上，聲音破碎不堪：“說…太子殿下正與靈犀夫人飲宴，讓…讓娘娘您…安分些，學學規矩，別、別總拿孩子的事…爭寵…”
別總用孩子爭寵。
沈未晞的身體猛地一僵，隨即劇烈地顫抖起來，像一片被狂風撕扯的落葉。
一股無法形容的鈍痛，比身體正在經歷的碾碎般的痛苦更甚百倍，狠狠地楔入她的心臟，攪得血肉模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