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屿带着一身酒气疲惫地走进来，扯开领带，甚至没注意到客厅里黑暗中的身影。
“还没睡？”他声音沙哑，径直走向厨房想倒水。
“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林晚的声音在黑暗中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顾屿开灯的动作顿住了。
刺眼的白炽灯光瞬间照亮整个客厅，也照亮了餐桌上早已冰冷的菜肴和两份精致的餐具。
他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浮现出懊恼和一丝被质问的不耐烦。
“抱歉，晚晚，今天项目复盘会，然后甲方又拉着去喝酒，实在脱不开身......”他揉着眉心，疲惫让他的解释显得敷衍。
“脱不开身，连发个消息的时间也没有吗？”林晚站起身，看着他，眼圈慢慢红了，“顾屿，我不是非要过这个纪念日，我只是希望你能放在心上。我像个傻子一样等了你一晚上！”
顾屿本就因为项目中的一个纰漏心情烦躁，酒精放大了他的情绪。
林晚的指责像一根火柴，瞬间点燃了他压抑的火气。
“放在心上？”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嘲讽，“林晚，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这些情情爱爱的小事看得那么重？我每天在外面应付客户、对付压力，不是为了我们的未来吗？你就不能懂事一点？”
“小事？懂事？”林晚被他话里的轻蔑刺痛了，“所以在乎我们的感情是小事，等你回家是我不懂事？顾屿，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冷漠？”
“我冷漠？”顾屿像是被踩到了痛脚，声音陡然拔高，“对，我就是这么冷漠！不像你，感情充沛，全世界都围着你转才行！你能不能有点自我，别整天像藤蔓一样缠着我索取情绪价值！”
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客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林晚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仿佛被一把无形的利剑刺穿心脏。
她不敢相信这些话是从顾屿嘴里说出来的。
“藤蔓”？“索取情绪价值”？原来在他眼里，她的爱和期待如此不堪。
顾屿也意识到话说重了，但骄傲和一时涌上的烦躁让他抿紧了唇，不肯立刻低头。
眼泪无声地从林晚眼眶滑落，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里有震惊、受伤和彻底的失望。
她转身走进卧室，锁上了门。
那是他们第一次激烈的争吵。
也是第一次，他们用最了解对方的方式，精准地往彼此心上最柔软的地方捅了一刀。
那一夜，两人隔着一扇门，一个无声流泪，一个烦躁懊悔却无法低头。
蜜糖开始变质，掺入了玻璃渣。
3 裂痕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争吵的模式逐渐固定。
往往始于一件小事——可能是顾屿忘了答应她的某件事，可能是林晚试图沟通却被他以“忙”为借口推开。
然后情绪升级，旧账被翻出，最后总以互相伤害的言语结束。
他们太了解对方了。
知道哪里是软肋，哪句话最能刺痛对方。
顾屿越来越习惯用冷漠和讽刺作为武器。
当他感到被压力逼迫、被林晚的情绪索求逼迫时，他就会筑起冰墙，言语像淬了毒的冰锥。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敏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