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从御花园回去的路上，雪下得更密了，鹅毛般的雪花落在身上，很快就积了薄薄一层。路过掖庭方向时，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响动，一个宫女捧着描金食盒，慌慌张张地从拐角冲了出来，正好撞在我身上。
“哗啦——”
食盒掉在地上，里面的汤药泼了我一裙摆，滚烫的汤药透过层层衣料，烫得我皮肤微微发疼。
“大胆！”小福子立刻上前，厉声喝骂，“你竟敢冲撞殿下，是不想活了吗？还不赶紧跪下请罪！”
那宫女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声音带着几分哭腔：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请殿下饶了奴婢吧！”
周围的宫女太监们都吓得低下头，不敢出声，连大气都不敢喘。
我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宫女，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宫装，鬓边插着一支素银簪子，脸因为害怕而变得惨白——这张脸，我太熟悉了。
“琼兰？”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里听不出喜怒。
那宫女猛地抬起头，当她看清我的脸时，瞳孔骤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毫无血色，磕头的动作也停住了，声音发颤：
“殿、殿下？您、您是……雪棠姑娘？不，您是宁慈公主殿下？”
“看来你还没忘。”
我蹲下身，伸出手，捏着她的下巴，指尖冰凉的触感让她瑟缩了一下，
“当年在凤仪宫，你替皇后掌我嘴的时候，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你会这样跪在我面前，求我饶了你？”
琼兰的眼泪瞬间涌了出来，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地上的积雪里，融化了一小片雪：
“殿下，奴婢当年是被皇后逼的！是皇后让奴婢诬陷您偷了公主的簪子，是她让奴婢打您的！奴婢不敢不听啊！殿下，奴婢知错了，求您饶了奴婢吧！”
4.
“小贱蹄子”，琼兰就站在皇后身边，穿着一身漂亮的宫装，声音尖利：
“娘娘，这小贱人和她那死去的娘一样，都是下贱坯子！这簪子是在她身上搜出来的，证据确凿，您可不能饶了她！”
她说完，就走到我面前，毫不犹豫地抬起手，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我脸上。
一下，两下，三下……她打得手都红了，就换其他宫女继续打。
我脸上火辣辣的疼，嘴角渗出血来，后来几乎失去了意识，却始终咬着牙，不肯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
“当年你打我的时候，可不是这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我松开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说你是被皇后逼的，可你打我的时候，眼里的得意，我看得清清楚楚。”
琼兰趴在地上，哭得更凶了，额头在地上磕得咚咚响，很快就渗出血来：
“殿下，奴婢真的知错了！求您看在奴婢这些年在掖庭受苦的份上，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
我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忽然想起当年跪在凤仪宫的自己——也是这样卑微地求饶，也是这样以为只要认错，就能换来一条活路。
可那时，没有人心疼我，没有人饶了我。
“饶了你也可以。”
我转身，迈步往前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