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妈说，我是我爸留在她身上的诅咒。
所以我的整个童年，都在赎他离开的罪，赎我出生的罪。
十二岁那年，我为了买一盒36色的彩笔，在邻居的注视下，跪碎了阳台冰冷的地砖。
她说：“求人，就要有个求人的样子。记住，你生来就欠我的。”
十八岁那年，她亲手撕碎我的美院录取通知书，重新复读报考金融系。
在通知书碎掉的那一刻，我知道，债还清了。
到了学校我就断绝了她的联系。
我用十年时间，活成了她想要的样子，不依靠男人，成为金融界的大鳄。
今天，她终于如我所愿地来求我了。
01
“林总，这次跨境并购案，您的手笔真是漂亮。”
“思思年轻有为，未来不可限量啊。”
“可不是，我们这些老家伙都快跟不上节奏了。”
我端着香槟的酒杯，听着酒会上恭维的话，今天这里我就是中心。
一个人影穿过人群，略显局促地停在我面前三步远的地方，她剪裁粗糙的深色西装套裙与周遭的珠光宝气格格不入。
“林……林总。”
女人的声音刻意压低，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看到站在面前的人，我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起来，目光审视在她身上。
岁月还是留下痕迹了，她眼角有了细纹，皮肤也松弛了。
我心中想着，但语气仿佛与陌生人谈话，听不出任何情绪。
“您好。”
女人眼睛一亮，往前走了两步，从手提包里摸出一张名片，双手递到我的面前。
“林总，我是宏远资本的何倩。我们公司对您手上那个新能源基金项目非常感兴趣，我们有过类似案例，资质齐全，希望您能……”
我两只手指夹起名片，眼睛也没有扫过上面一眼，直接丢进了装垃圾的桶子里。
“酒会是个社交场合，与我谈业务的话，需要预约的，你可以先与我的助理联系，女士。”
我俩奇怪的举动吸引了周围的人，即便我的声音不高，也被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诶，这人是谁，林总好像生气了？”
“林总一直都很好相与的，怎么对她……”
女人听到围观的窃窃私语，脸颊泛起一丝被羞辱的红，但很快又被强压下去的苍白取代，腰弯得更低了。
“林总，只需要您一点时间，五分钟……不，三分钟就好！这个项目对我们公司真的很重要……”
“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微微前倾，没有刻意控制音量，就是为了让所有人都听到。
女人愣住了，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我直回身体，啜饮一口香槟，嘴角微微翘起。
“你很不专业，女士。”
女人的肩膀垮了下去，四周的人毫不掩饰对她身上投来玩味的目光，有些人的脸上还有看好戏的兴奋。
她最后一点强撑的勇气被彻底抽干，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挤进人群，背影狼狈，很快就消失在酒会大厅门外。
此时，我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殆尽，目光一直停留在已经没有人影的大门，香槟杯在我指尖轻轻转动，气泡细密地升腾，然后在顶端破裂。
围观的众人中，一个中年男人突然低声一拍脑门，压低声音跟身边的几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