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嘴唇微动，无声地说了几个字。
“奈何桥，怨气。”
锁魂链加身，我的魂体传来被灼烧的剧痛。
我被两个鬼差架着，拖向轮回道的方向。
那里是强制轮回，洗去一切记忆后，随机投胎成猪狗牛羊的地方。
我挣扎着，回头死死盯着忘川河上的投影。
投影里，那个冒牌货正低下头，吻在宁月的额上。
宁月闭着眼，一脸幸福。
剧痛和恨意交织，一股黑色的雾气从我身上弥漫开来。
架着我的两个鬼差被这股黑雾弹开，惊恐地看着我。
“他……他身上怎么有这么重的怨气！”
“快！快上报！”
我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叫，脑子里只有老谢那句话。
奈何桥，怨气。
我转身，朝着与轮回道相反的方向，那座横跨忘川的石桥，狂奔而去。
奈何桥上，挤满了等待投胎的魂魄，他们脸上带着麻木和茫然。
桥身散发着一股股浓郁的，化不开的悲伤和不甘。
这就是怨气。
我踏上奈何桥，那些无形的怨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地朝我涌来。
它们钻进我的魂体，撕扯着，冲撞着。
痛。
比被车撞死还要痛上千百倍。
但我没有停下。
我一步一步，艰难地往桥中心走去。
每走一步，我身上的黑雾就浓重一分。
每走一步，忘川河上，那巨大的投影就闪烁一下。
投影里的冒牌货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他皱起了眉，抬头望向天空。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阴阳两界，落在了我的身上。
他看到我了！
他脸上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被阴狠取代。
他动了动嘴唇，一道无形的力量跨越空间，狠狠撞在我的胸口。
我如遭重击，魂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奈何桥的入口。
魂体变得透明，几要消散。
“一个残魂，也敢窥伺本座？”
他冰冷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中响起。
“陈漾这个名字，这张脸，还有宁月，现在都是我的。你，不过是个该被清除的垃圾。”
垃圾？
我为保护宁月而死，现在却成了垃圾？
巨大的屈辱和愤怒，让我本该消散的魂体重新凝实。
我撑着地面，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他。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他轻笑一声，声音充满蔑视，“重要的是，你马上就要彻底消失了。”
他抬起手，掌心凝聚出一团金光，对准了我。
那光芒里，带着毁灭性的力量。
3.
金光呼啸而来。
我闭上眼，等待彻底湮灭。
可预想中的痛苦没有到来。
一道苍老的身影挡在了我面前。
是孟婆。
她手中的汤勺变大了数倍，像一面盾牌，堪堪挡住了那道金光。
金光与汤勺碰撞，发出刺耳声响。
孟婆闷哼一声，向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发白。
“陈阎王，往生司有往生司的规矩。”孟婆的声音不再苍老，反而带着几分威严，“他虽是无名之魂，但既已入地府，就该由我们处置，您无权在此直接抹杀。”
忘川河上的冒牌货脸色阴沉。
“孟婆，你这是要为了一个垃圾，与我作对？”
“我不是与您作对，我是在维护地府的秩序。”孟婆不卑不亢，“您初来乍到，或许还不了解，天道循环，自有定数。强行干预，必遭反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