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沈屹，戒毒所的医生。
体检室里，沈屹拿着听诊器，听着他的心跳。“以前沾过多久？”
“不知道。”叶随的声音很小。
沈屹看了他一眼，没再问，只是用棉签擦了擦他嘴角的伤口——那是昨天被人打的。“疼吗？”
叶随摇摇头。
“疼就说。”沈屹的声音还是冷的，却没了之前的压迫感，“这里有规定，不能打架。”
叶随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曾经被叶承安踩过，被流浪汉抢过，现在因为吸毒，布满了针孔。
“以后每天来我这里报到。”沈屹写下一张纸条，递给她，“按时吃药，别惹事。”
叶随接过纸条，点了点头。
从那天起，叶随每天都会去沈屹的办公室。有时是拿药，有时是体检。沈屹话不多，总是在忙，却会在他来的时候，递给他一杯热水，偶尔会给一块糖。
“为什么帮我？”有一次，叶随忍不住问。
沈屹正在写病历，头也没抬：“我是医生。”
叶随知道，不是的。这里的医生都很忙，没人会管一个戒毒人员的死活。可他没再问。
那天晚上，叶随毒瘾发作了。他蜷缩在地上，浑身发抖，冷汗湿透了衣服。有人踹他，骂他“废物”。就在他快晕过去时，一双有力的手把他抱了起来。
是沈屹。
沈屹把他抱进自己的办公室，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等叶随缓过来时，看到沈屹坐在他身边，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熬过去。”沈屹的声音很轻，“我陪你。”
叶随看着沈屹的脸，突然哭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哭，哭得像个孩子。沈屹没说话，只是拍了拍他的背，像在安抚一只受伤的小动物。
从那天起，沈屹晚上都会来看看他。有时会带一本书，坐在他床边看；有时会给他讲外面的事，讲南方的海，讲北方的雪。叶随听得很认真，他从来没去过那些地方。
“等你出去了，我们去南方好不好？”有一次，沈屹突然说。
叶随愣住了，随即点了点头。他想出去，想离开这里，想和沈屹一起去看海。
4
叶随的戒毒情况越来越好。沈屹说，再过半年，他就能出去了。叶随很高兴，每天都在盼着那一天。
直到那天，戒毒所的电话响了。是叶家的管家打来的，找叶随。
叶随握着电话，手在发抖。管家的声音很冷淡：“叶昀少爷回来了，老爷让你以后别再联系叶家。还有，你母亲林晚找到了，在医院，你要是有空，可以去看看。”
母亲？叶随的心猛地一跳。他以为林晚早就死了。
他请假去了医院。林晚躺在病床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脸色苍白。看到叶随，她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暗了下去：“你来了。”
“你怎么了？”叶随坐在床边，问。
“癌症晚期。”林晚笑了笑，笑得很难看，“报应吧。”
叶随没说话。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叶随，我对不起你。”林晚抓住他的手，手很凉，“当年我把你卖给王老板，是因为有人逼我……是叶振宏的对手，他们说，只要我把你卖了，就帮我还债。我没办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