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里的霉味钻进鼻腔时,叶随正数到第三十七个霉斑。门板被踹开的巨响震得他耳膜发疼,下一秒,黑色皮鞋就碾上了他缩在地上的手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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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叶承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刀子,鞋尖狠狠碾了碾,“你妈都要把你卖了,躲什么躲?”
手背传来的剧痛让叶随咬着唇发抖,却不敢哭出声。他知道,哭只会换来更重的打。从小就是这样,二哥叶承安总喜欢把他堵在角落,有时是拳头,有时是脚,偶尔会用皮带抽他的后背,说“私生子就该有私生子的样子”。
客厅里传来母亲林晚的声音,带着讨好的笑意:“王老板,这孩子听话,您放心,绝对不会给您添麻烦。”
叶随的心猛地一沉。他知道“卖”是什么意思——去年母亲欠了赌债,就差点把他卖到工地搬砖,是大哥叶承泽冷着脸扔了点钱,才把人拦下来。可这次,大哥大概不会再管他了。
大哥叶承泽永远是冷的。他恨叶随,因为叶随的母亲林晚,是“害死”他母亲的小三。叶随见过大哥母亲的照片,挂在父亲叶振宏的书房里,笑得温柔。可他从来没见过林晚和父亲在一起,林晚总是躲在这个破旧的出租屋里,要么哭,要么骂,骂父亲薄情,骂命运不公,最后总会指着叶随的鼻子说:“都是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出来。”叶承安拽着叶随的头发,把他拖到客厅。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坐在沙发上,眼神像打量牲口一样扫过叶随。
林晚推了叶随一把:“快给王老板磕头!”
叶随的膝盖刚碰到地面,就被一只手拽了起来。是叶承泽。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冷冷地看着王老板:“他是叶家的人,你动不了。”
王老板愣了一下,随即笑了:“叶二少,这可是你妈要卖……”
“滚。”叶承泽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王老板不敢再多说,灰溜溜地走了。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个人。林晚红着眼眶骂:“叶承泽,你又多管闲事!我养不起他了!”
叶承泽没理她,只是看着叶随,眼神里的厌恶像针一样扎人:“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说完,转身就走。
叶承安踹了叶随一脚:“算你好运。”
叶随瘫在地上,手背还在疼,心里却更冷。他知道,大哥救他,不是因为在意,只是因为“叶家的人”这四个字。他是叶家的私生子,哪怕再不受待见,也不能被外人欺负——这是叶承泽的底线。
那天晚上,叶随缩在衣柜里,听着林晚在外面哭了一夜。天亮时,林晚把他叫醒,递给他一个书包:“去学校吧,别惹事。”
叶随点点头,背着洗得发白的书包走出家门。他不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住在这个出租屋里。一周后,林晚卷走了家里所有的钱,消失了。留下的,只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叶随,你去找你爸吧,他欠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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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随找到叶家别墅时,手脚都在发抖。他从来没来过这里,只在远处看过一眼,气派得像宫殿。门口的保安拦住他:“你找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