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趟青雾山。
我非去不可。
赶到山口汽车站时。
太阳快沉进山了。
冷风卷着尘土。
往我衣领里灌。
找了半天才见老周。
他靠在大巴车门上。
手里捏着烟。
烟蒂都快烧到手了。
“周师傅,想问问进山的车。”
我刚凑过去。
他突然直起身。
眼神躲躲闪闪的。
“别问了。”
“那地方邪门。”
他掐了烟。
指节泛白。
“我上次拉完人。
“闺女就高烧不退。
“大夫都查不出毛病。
“老人说沾了脏东西。”
“您知道红衣小女孩吗?”
我赶紧追问。
老周脸瞬间白了。
摆着手往后退。
“别跟我提那村的事!”
“再问我就走了!”
见他要急。
我赶紧换话。
“那能给我守村人电话吗?”
老周犹豫半天。
才报了串号码。
转身就钻进驾驶室。
关车门的力道。
像在躲什么追魂的东西。
我立刻拨过去。
电话响了三声就通了。
没等我说话。
听筒里传来童谣。
肚子软乎乎的。
却透着说不出的冷。
“山鬼笑,骨头摇。
“红衣飘,别来找……”
我攥紧手机。
这调子和日记里写的。
一模一样!
刚想喊 “喂”。
童谣突然断了。
只剩忙音 “嘟嘟” 响。
再打过去。
已是无法接通。
我咬了咬牙。
回头找老周。
软磨硬泡半天。
才问出隔天早上六点发车。
回到住处。
我翻出防刺服套在衣服里。
录音笔塞进背包侧兜。
把日记、合影全扫进云端。
又给主编发了定时邮件。
附件里存着所有证据。
点发送的瞬间。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吹得窗户哐当响。
像有人在外面敲。
但我没怕。
这趟青雾山。
就算真有脏东西。
我也得去。
大巴停在山村路口时。
天刚蒙蒙亮。
山里的雾浓得化不开。
裹着股湿冷的土腥味。
我刚拎包下车。
就见个穿灰布衫的老头。
背着手站在树影里。
“你是来找林晓的?”
他声音哑得像磨沙子。
后来才知道。
他是守村人老张。
没等我多问。
老张往我手里塞了张黄纸。
转身就往雾里走。
“照着上面的做。
“不然活不过今晚。”
我展开黄纸。
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规则”。
“日落别出门”“别拍老槐树”。
刚想拿手机拍下来存证。
手机突然震了下。
陌生短信跳出来。
“别拍那纸”。
发件人备注。
竟是守村人老张!
我心里一紧。
赶紧把手机揣回兜。
低头再看黄纸。
背面用朱砂画着字。
“破规者,魂留老槐”。
红得像血。
看得人头皮发麻。
这时。
身后的旧屋窗户 “哐当” 一声。
被风猛地吹开。
手里的黄纸突然飘出去。
落在地上。
边角正好指向门口。
我抬头看天。
太阳已经往山后沉。
离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