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门声响起。小李探进头来，手里抱着一摞文件。
「王总，这些需要您签字。」
我接过文件，指尖在纸面上顿了顿。这个称呼听着陌生。
「还是叫我王哥吧。」
小李咧嘴笑了：「那不行，现在您是我领导。」
他放下文件，却没立即离开，在办公室里转了一圈。
「这间办公室视野真好。张总在的时候，从来不让我们进来。」
我在办公桌后坐下，翻开第一份文件。是部门下个季度的预算申请。
「对了王哥...」小李压低声音，「张总昨天来公司了，在人事部办手续。听说他还在打听您的事。」
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痕。
「知道了。」
小李离开后，我盯着那份预算申请，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张总不会这么轻易认输。我了解他。
手机震动，是个陌生号码。接起来，是张总妻子带着哭腔的声音。
「明远，求求你放过老张吧...他这次知道错了...」
我握着手机，没说话。
「孩子马上就要中考了，不能没有爸爸...你就当可怜可怜我们娘俩...」
窗外，那棵老榕树的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
「嫂子，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决定的。」
挂断电话，手心全是汗。
第十章
新任总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重整星辰项目。
我召集项目组开会。会议室里坐得满满当当，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从今天起，星辰项目重启。」我打开投影，「所有供应商重新招标，预算全部公开。」
底下有人窃窃私语。
「王总，这样会不会太急了？很多供应商都是合作多年的...」
「正是因为合作多年，才更要重新评估。」我调出之前的采购清单，「这台设备，市场价八十万，我们采购价一百二十万。多出的四十万，够发在座各位半年奖金。」
会议室安静下来。
「我知道，在座的有些人，以前跟着张总拿过好处。」我的目光扫过全场，「现在主动交代，我可以酌情处理。如果被我查出来...」
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清楚。
散会后，项目组的老陈留了下来。
「明远，有件事得告诉你。」他搓着手，神色不安，「张总离职前，把项目核心数据都带走了。没有那些数据，项目很难推进。」
我的心沉了下去。
「什么时候的事？」
「就上周，他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
我盯着空白的投影幕布，突然明白了张总那天来公司的真正目的。
他在给我埋雷。
第十一章
下班时已经深夜。整栋大楼只剩保安巡逻的脚步声。
我坐在办公室里，对着电脑屏幕发呆。核心数据缺失，项目至少要延期三个月。总公司那边，不会给我这么多时间。
手机亮了一下，是张总发来的短信。
「明远，听说你遇到麻烦了？」
我盯着那条短信，指尖发凉。他一直在盯着我。
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怎么样？新官上任的三把火，烧得还顺利吗？」他的声音带着笑意。
「你想要什么？」
「很简单。」他说，「撤销对我的举报，对外声明那些都是误会。数据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窗外突然下起雨，雨点噼里啪啦打在玻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