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脆弱表象下,似乎藏着另一个灵魂的冰山一角。
这非但没有让他恼怒,反而勾起了一种更深的、想要彻底剥开这层伪装、看清内核的探究欲和征服欲。
他开始有意无意地试探。
他会突然问起“巢穴”里某个区域的细节,观察琉璃回答时的微表情。琉璃的回答总是带着痛苦的瑟缩和模糊的记忆,仿佛那些过往是他极力想要摆脱的噩梦。
他会故意在琉璃面前处理一些无关紧要的公司文件,或者接听一些模糊边界的电话,言语间留下一些看似疏忽的“漏洞”。琉璃总是安静地待在角落,眼神放空,仿佛对这一切毫无兴趣,也根本听不懂。
但墨廷铮敏锐的直觉告诉他,有哪里不对。这个少年吸收信息的速度,和他表现出来的无知懵懂,似乎存在一种微妙的脱节。
琉璃同样感受到了墨廷铮日益增长的审视和试探。他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小心。墨廷铮的疑心像一把逐渐出鞘的刀,他必须在刀完全出鞘前,找到自己的武器。
他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向外传递信息,或者确认某些事情的机会。他不能一直被动等待。
转机出现在一次墨廷铮的短暂出差。他需要离开本市两天,处理一桩紧急的海外并购案。
公馆的守卫依旧森严,但主人的暂时离开,总会让某些环节出现一丝不易察觉的松懈。
琉璃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摸清了一个规律:每天下午,负责采购食材的佣人会开着一辆小型电瓶车,从侧门出去,前往山下的高级超市。侧门的安保检查,相对于主门,会稍微宽松一些,尤其对内部车辆。
他需要一个借口靠近侧门区域。
机会来了。墨廷铮离开的第二天下午,琉璃抱着那只几乎从不离身的、看起来有些旧的毛绒玩具熊(那是他从“巢穴”带出来的唯一旧物),“偶然”地逛到了靠近侧门的花园暖房附近。他假装被暖房里一株罕见的兰花吸引,驻足观看。
果然,不久后,采购的电瓶车缓缓驶向侧门。司机和门口的保安熟稔地打了个招呼,保安笑着探头看了看车里的东西,似乎开了句玩笑,并没有进行严格的检查。
就在电瓶车即将通过侧门的瞬间,琉璃像是突然被什么惊吓到(或许是一只飞过的蝴蝶),怀里的玩具熊脱手飞出,恰巧滚落到了电瓶车即将经过的路中央。
“啊!我的熊!”琉璃发出一声惊慌的轻呼,脸上瞬间写满了焦急和害怕,仿佛那是他无比重要的东西。他下意识地就朝着玩具熊追了过去,脚步踉跄,眼看就要接近侧门。
他的举动立刻引起了保安的注意。两名保安迅速上前,拦住了他:“琉璃少爷,请留步!”
几乎在同一时间,电瓶车也停了下来。
琉璃被拦住,进不得退不得,看着落在路中央的熊,眼圈一红,泪水说来就来,声音哽咽:“我的熊……求求你们,那是……那是我妈妈留给我的……”他演得情真意切,将一个依赖旧物、缺乏安全感的脆弱少年形象刻画得入木三分。
保安面露难色。他们知道这位少年的“身份”,不敢怠慢,但又绝不能让他靠近门口。
开车的老佣人见状,叹了口气,下车帮忙捡起了那个玩具熊,拍了拍上面的灰,走过来想递给琉璃:“琉璃少爷,您的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