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峥哥，这笔钱……我真的不能要，这是沈念姐父亲的命换来的……”白薇薇说着，柔弱地咳嗽起来，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拿着。你的病不能再拖了。”陆峥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念念那边，我会去说。”
他说着，伸手替白薇薇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天大的笑话。
我的丈夫，拿着我父亲的血汗钱，去安抚另一个女人。
而我这个正牌妻子，却像个局外人一样，站在这里，看着他们上演一出情深义重的大戏。
我再也忍不住，冲了过去。
“陆峥！”
我的声音嘶哑，像一块被磨穿的砂纸。
陆峥的身体一僵，猛地转过身来。看到我通红的眼睛，他眉头瞬间锁紧。
白薇薇吓了一跳，怯生生地躲到陆峥身后，手里的信封掉在了地上。
“念念？你怎么来了？”陆峥的语气里带着慌乱和责备。
我没有理他，死死地盯着地上的那个信封，一步步走过去，弯腰捡了起来。
信封很厚，沉甸甸的，压得我心口发疼。
“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正想把钱还给沈念姐……”白薇薇探出头，声音细若蚊蝇，眼圈红得像只兔子。
“还？”我冷笑一声，捏着信封，转向陆峥，“陆营长，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送人了？”
02
我的质问像一记耳光，狠狠甩在陆峥脸上。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军人的威严和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尽显无疑。
“沈念，注意你的态度！”他压低声音，带着警告的意味，“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
他想伸手来拉我，被我侧身躲过。
“回家？”我看着他，眼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陆峥，这里就是我的家，可你却带着别的女人，拿着我爹的钱，在我家楼下卿卿我我。你让我回哪个家？”
我的声音不大，但足以让周围路过的邻居停下脚步。
军区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家长里短和闲言碎语。几道探究的目光已经投了过来。
陆峥的脸色更难看了，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
“你闹够了没有！”
“峥哥，你别怪沈念姐，都是我的错……”白薇薇哭得梨花带雨，上前一步，试图拉开陆峥的手，“是我不好，我不该拿这笔钱，我现在就还给她……”
她说着，伸手就要来拿我手里的信封。
我猛地一缩手，眼神冰冷地看着她：“白薇薇，这钱是你该还的，但不是现在。你当着大家的面拿走我爹的抚恤金，现在就想这么轻飘飘地还回来，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白薇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身体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沈念！”陆峥彻底怒了，他把我拽到一边，将白薇薇护在身后，“你非要闹得人尽皆知才甘心吗？薇薇身体不好，你别刺激她！”
“她身体不好，就可以拿走我爹的命吗？陆峥，你搞清楚，那是烈士抚恤金！是给我这个烈士遗孤的！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做主？”我甩开他的手，字字泣血。
“我替你做主？”陆峥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上前一步，逼视着我，声音里淬着冰，“沈念，你别忘了，你现在吃谁的住谁的？没有我，你还在那个破旧的筒子楼里！我让你过上了军嫂的好日子，让你衣食无忧，现在让你拿点钱出来救急，你就是这个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