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浮华陷阱
宴会厅里的空气都是金钱的味道，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碎钻般的光，镀金的喧嚣流淌在每个角落。男人们低声谈论着数字和并购，女人们则是一群矜贵的雀鸟，羽毛是高级定制，鸣叫是带着法语尾音的笑。我，周允，游弋其中，如鱼得水。西装是临时租的，顶级手作，线脚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但笑容必须百分百熨帖，像一杯温度刚好的水，温润，不带任何攻击性，却能无声无息渗入最挑剔的缝隙。
我的目光穿过浮华，精准锁定了今晚的猎物——林薇。
她站在不远处，一身象牙白绸缎长裙，衬得肌肤像初雪。颈间一滴巨大的海水蓝宝，幽静，却价值连城。她和周围那些张牙舞爪的富家女不同，眼神里有一种被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对世界略带茫然的天真。她正微微蹙眉听着一个油头粉面的小开高谈阔论，指尖无意识地绕着香槟杯细长的脚。
完美。纯真，富有，且显然对眼前的蠢货不耐。
我端着一杯苏打水（加了片柠檬，看起来像 Gin Tonic），不着痕迹地切入。
“抱歉打扰，”声音压低，恰好只让她和那个小开听到，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和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李董那边可能需要林小姐过去一下，关于明天儿童慈善基金会的那幅画。”
小开一愣，显然不认得我这号人，但被“李董”和“慈善基金会”的名头唬住，下意识让开半步。
林薇抬起眼，那双眼睛像浸在清水里的黑琉璃，带着一丝获救的感激和疑问。
我微微倾身，距离拉近到能闻到她身上清冷的白鸢尾香气，声音更柔，只对她一人：“画是莫迪利亚尼的？希望我没记错。上次在苏富比预展，听你提过喜欢他笔下沉静的哀伤。”
她睫毛轻轻一颤。她当然没在苏富比预展上见过我，更没说过这话。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喜欢莫迪利亚尼，以及我精准投递的“共情”。
小开彻底被无视，悻悻走开。
“谢谢。”她声音很轻，像羽毛拂过。
“举手之劳。”我微笑，眼神真诚，“周允。”
“林薇。”
我知道。林家那个几乎从不露面、被保护得密不透风、身价百亿的独生女。我三个月的“偶然”邂逅、苦心研究她所有公开的慈善偏好和艺术品味，就是为了这一刻。
接下来的时间像施了魔法。我们聊艺术，聊她资助的偏远小学壁画项目，聊冰岛沉默的极光。我引导话题，让她说，我只是聆听，适时表示震撼和共鸣。我让她觉得，我是这浮华世界里唯一一个不懂金钱数字、却懂得她孤独星球频率的人。
离场时，我为她拉开车门，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两人都像触电般微微一滞。
“晚安，林薇。”我看着她坐进劳斯莱斯后座，眼神像看着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希望还能见面。”
车驶离。我脸上的温柔潮水般褪去，只剩冰冷的计算。手机在掌心震动，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没有保存的号码：“怎么样，鱼饵咬钩了？”
我没回，删除了信息。抬头望了望这座城市被灯光映成暗红色的夜空，嘴角扯出一个没有笑意的弧度。
2 猎心计
狩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