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开！”
母亲猛地甩开他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眼神空洞地扫过他，又继续投向房间，像扫描仪一样搜寻每一个可能的藏匿点。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床上。
对！
床底下！
她几乎是扑倒在地，手脚并用地爬过去，猛地掀开垂落的床单，把头探进那片幽暗的、积满灰尘的床底空间。
光线昏暗，但她看到了。
床底最深处，靠墙的位置，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硬纸箱。
一个不应该出现在那里的、陌生的纸箱。
她的心脏猛地一停，随即又疯狂地擂动起来。
她伸出手，费力地将其拖拽出来。
箱子比想象中沉。
灰尘被扬起，在她周围飞舞，呛得她咳嗽了几声，但她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箱子。
纸箱表面没有任何标记，只用胶带封着口。她指甲用力抠刮着胶带，撕扯了几下才弄开。
颤抖着手，掀开了纸箱的箱盖。
然后，她整个人僵住了。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箱子里，不是杂乱的东西，不是旧玩具或废纸。
是药瓶。
密密麻麻、整整齐齐、码放得一丝不苟的药瓶。
一瓶挨着一瓶，挤满了整个纸箱，几乎要满溢出来。
而且……每一瓶都没有拆封。
透明的塑料封膜都还在，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微弱、刺眼的光。
巨大的、无法理解的荒谬感像冰水一样瞬间淹没了她。
她的大脑处理不了眼前的景象。
为什么……这么多？
为什么……都没开过？
她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发出一种“咯咯”的、窒息般的声音。
她机械地伸出手，拿起最上面的一瓶。
冰凉的塑料触感让她哆嗦了一下。
她的视线，涣散的、混乱的，终于聚焦在了药瓶的标签上。
白色的标签，打印着黑色的药品名称和成分，那些拗口的化学名词她一个也看不懂。
但在那冰冷的专业文字下方，有一行字。
一行手写的字。
用蓝色的圆珠笔写的，笔迹她认得，是女儿的。
工整，甚至带着一点小心翼翼，却像烧红的烙铁，猛地烫进了她的瞳孔深处。
【妈妈快乐药——女儿留】
她的呼吸彻底停止了。
眼球剧烈地颤抖着，她像是为了确认什么，又像是无法控制自己的动作，猛地扒开上面的几瓶药。
第二瓶。同样的标签，同样的手写字：【妈妈快乐药——女儿留】
第三瓶。【妈妈快乐药——女儿留】
第四瓶。
第五瓶……
她发疯似的将箱子里的药瓶一把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