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看我们,低头盯着那裂开的坟头,沉吟片刻,猛地将手里的槐木人偶往地上一摔!
那黑乎乎的木头人偶落在泥土上,竟发出一种轻微的、类似活物挣扎的“吱嘎”声。道丐动作快如闪电,从他那件油光发亮的破烂道袍里摸出一张黄符纸,咬破中指,迅速在上面画下一个血色的、扭曲的符文。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破汝邪祟,还吾清明!敕!”
他口吐真言,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震颤力量,将那血符猛地拍在吱嘎作响的人偶上!
“轰——”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人偶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带着一股浓烈的、难以形容的腥臭焦糊味。那槐木人偶在血符下剧烈地抖动,仿佛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困在里面想要挣脱,最终发出一声极其尖锐、非人非兽的嘶鸣,猛地炸裂开来,化作一滩粘稠腥臭的黑水,渗入泥土。
几乎在同一瞬间,我浑身一轻,那股一直压在心头、缠在骨头里的阴冷和沉重感骤然消失了大半。连续几天的高热仿佛瞬间退去,虽然身体依旧虚弱,但神志却前所未有地清明起来。
父母也感觉到了变化,脸上露出惊疑不定的神色。
然而,那道丐的脸色却丝毫未见轻松,反而更加凝重。他死死盯着那滩渗入地下的黑水,鼻子抽动了几下,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村子后山的方向。
“不对!”他低喝一声,“这东西只是个引子!真正的‘根’不在这儿!好个狡诈的畜生,竟然还留了一手!”
他猛地转向我,那双之前还醉眼朦胧的眼睛此刻亮得吓人:“小鬼,你那天晚上,除了看见鬼火,那白了毛的黄皮子,还有那兔子,还听见它用你奶奶的声音说了什么?一字不漏,告诉老子!”
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努力回忆那晚的恐怖场景,结结巴巴地说:“它…它就说…‘乖孙…奶奶死得好冤哪’……就、就这一句……”
“冤?”道丐咀嚼着这个字,眼中精光闪烁,“就喊了冤?没指认谁?没提别的?”
我拼命摇头。
道丐眉头紧锁,在原地踱了两步,突然停下,问父亲:“老太太是怎么没的?临走前,有没有什么异常?说过什么奇怪的话?或者,得罪过什么东西?”
父亲愣了一下,努力回想:“我娘…是去年秋天没的。人老了,身体一直不好,说是心口疼,吃了好多药也不见好,后来就……走得很安详,没受什么罪。异常?”他摇摇头,“没听说啊……她为人最是和气不过……”
“安详?”道丐冷笑一声,指着地上那滩黑水,“被这‘跗骨疽’咒着,魂魄日夜受煎熬,能安详得了?七窍流血被铁链锁着那才是真样子!你们看到的,不过是它想让你们看到的!”
父母被这话吓得面无人色。
母亲像是突然想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