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继续在雨夜中前行，而白简行的心跳，却莫名地越来越快。
2 无声的同行者
车厢在雨夜中平稳前行，唯有雨点敲打车顶的声响规律地回荡。白简行试图将注意力集中在手机屏幕上，却发现信号格空空如也。他烦躁地晃了晃手机，屏幕却突然闪烁起诡异的水波纹，仿佛有看不见的指尖划过液晶表面。
"见鬼。"他低声咒骂，将手机塞回口袋。这种技术故障在他每日通勤中并不罕见，但今夜的一切都透着说不出的怪异。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斜前方那个湿漉漉的身影。
女子依然保持着先前的姿势，纹丝不动。白简行注意到她裙摆滴落的水珠在座椅下聚成一小滩，但那摊水迹的边缘正在以不正常的速度扩散又收缩，仿佛在呼吸。更令人不安的是，尽管她全身湿透，座位上却没有明显的水渍。
"师傅，空调是不是开太大了？"白简行忍不住朝驾驶座方向问道，声音在空旷的车厢里显得格外突兀。
司机头也不回地嘟囔："没开空调，这破车的制冷早坏了。"
前排打盹的大叔被对话惊醒，睡眼惺忪地环顾四周，视线掠过那个湿透的女子时没有任何停留，仿佛那里空无一人。他又倒头继续打盹，发出均匀的鼾声。
白简行的后背窜起一阵寒意。他大学时辅修过心理学，知道这是典型的认知失调现象——大脑在无法解释所见现象时，会自动选择忽略异常。但此刻他的理性分析丝毫不能缓解内心的不安。
他想起三年前在老家过世的祖母。临终前，祖母握着他的手说："简行啊，咱们白家的人，天生就能看见别人看不见的东西。"那时他只当是老人家的呓语，从未放在心上。
车窗外的雨势渐猛，雨刷器在挡风玻璃上机械地摆动。在一次剧烈的转弯中，女子的身体随着惯性微微倾斜，长发拂过脸颊，露出半张苍白的侧脸。白简行倒吸一口凉气——在那瞬间，他分明看见她耳后有一道深紫色的淤痕，像是被什么重物击打过。
"小姐？"他试探性地提高音量，"你需要帮助吗？"
没有回应。只有那对中学生投来疑惑的目光，显然不明白他为什么对着空座位说话。女孩碰了碰同伴的胳膊，两人窃窃私语着什么，不时瞥向白简行。
他感到一阵尴尬，却又无法移开视线。女子脚下的水迹开始扭曲变形，渐渐勾勒出模糊的图案，像是某个英文单词的首字母。白简行屏住呼吸，身体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灯光却在这时又闪烁了一下。
等光线恢复，水迹已经恢复成普通的水洼模样。白简行揉了揉太阳穴，开始怀疑是不是连续加班导致出现了幻觉。上周医生才警告过他，过度疲劳可能引发视觉幻象。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动了一下。她的头微微抬起，湿发间露出一只眼睛的轮廓。那只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奇异的光泽，像是深潭中的月影。
公交车驶入一段没有路灯的公路，车厢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白简行听见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指尖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当车辆驶出黑暗的刹那，他赫然发现——那个湿漉漉的女子，不知何时已经转过身，正透过发丝的缝隙，静静地注视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