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那天,阳光有些明媚得刺眼。
我办理了手续,走出医院大门,恍如隔世。
木叶的重建工作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到处是忙碌的身影和施工的噪音。
一片生机勃勃。
但我的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知道,我和卡卡西之间,有些东西已经彻底改变了。
我回到了自己那个简单的小家。
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
接一些简单的任务,维持生计。
只是,我总会不自觉地,留意着那个银发身影的消息。
他接了什么任务,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像个可耻的偷窥者。
我知道这样不对,但我控制不住。
我想知道他的状态。
我怕他做出什么傻事。
几次在任务交接处偶遇,他都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甚至还能用他那独特的、拖长了语调的方式和我打招呼。
“哟,许今朝前辈,身体好了吗?”
自然得,仿佛医院里那场撕心裂肺的对话,从未发生过。
但这份自然,反而让我更加不安。
那平静的海面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暗流?
直到那天晚上。
我结束了一个短期巡逻任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
路过村子的后山,那片著名的慰灵碑所在的山坡时,我鬼使神差地走了上去。
月光清冷。
慰灵碑在月光下泛着幽白的光。
一个熟悉的身影,果然站在那里。
旗木卡卡西。
他没有穿忍者制服,只是一身简单的常服,显得有几分单薄。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像融入了夜色里。
我停住脚步,犹豫着是该悄悄离开,还是……
他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
“来了就过来吧。”
声音平静无波。
我深吸一口气,走了过去。
离他几步远的地方站定。
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他脚边,放着一个小酒壶,还有一个小酒杯。
慰灵碑上,刻着无数的名字。
但我知道,他看的,是其中特定的几个。
宇智波带土。
野原琳。
波风水门。
还有……旗木朔茂。
“以前,我站在这里,是向他们忏悔。”卡卡西忽然开口,声音在夜风中有些飘忽。
“忏悔我的无能,忏悔我没有遵守好规则,害死了他们。”
“但现在……”
他顿了顿,仰头喝干了杯中残酒。
月光勾勒出他侧脸的轮廓,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落寞。
“我突然不知道,该忏悔什么了。”
他转过头,看向我。
月光下,他的眼神不再像平时那样慵懒,而是带着一种清醒的,锐利的痛苦。
“许今朝,你告诉我。”
“如果当年,我没有那么固执地认为父亲是错的。”
“如果我能早一点明白,同伴的份量……”
“带土和琳,是不是可能不会死?”
我的心猛地一沉。
这个问题,太沉重了。
重到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历史没有如果,卡卡西。”我涩声说,“我们都只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沙子。”
“是啊,沙子。”他低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随波逐流,身不由己。”
他拿起酒壶,又倒了一杯酒。
却没有喝,而是缓缓地,将清冽的酒液,洒在了慰灵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