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的手却执拗地伸着,昏黄的灯光下,那双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诡异坚持。“拿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低沉下去,“山里的事,说不准。它……能应个急。”
一阵莫名的冷风穿过堂屋,吹得油灯火焰猛地一跳。萧吉吉后背窜起一丝寒意,鬼使神差地,他伸出了手,接过了那只铜铃。
触手冰凉,那寒意似乎能渗进骨头缝里。铜铃哑悄悄的,并没有发出声响。
老板娘见他接过,似乎松了口气,又似乎更忧虑了,她没再看萧吉吉,重新坐回马扎上,喃喃低语了一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听见别的响动……别应声。”
3
萧吉吉没听清,也不想再问,握着那枚冰凉的铜铃,逃也似的回了房间。
那一夜,山风格外大,吹得木窗咯吱作响,远处林海发出呜呜的涛声。萧吉吉睡得很不踏实,总觉得窗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又像是有人在极轻极轻地摇着铃铛。几次惊醒,黑暗中,那只放在床头柜上的旧铜铃静悄悄的,轮廓在微弱月光下显得格外沉默而诡异。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萧吉吉就出发了。山间的空气清新冷冽,驱散了不少心头的阴霾。他将老板娘的古怪和那只铜铃都抛在脑后,沿着一条若隐若现的小径向上攀登。
哀牢山的原始超乎他的想象。参天古木遮天蔽日,藤蔓如蟒蛇般缠绕垂落,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寂静中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和偶尔的鸟鸣。起初的新鲜感很快被一种无形的压力取代。景色越来越单一,四周的树木看起来都差不多,那条小径不知何时消失了。
他掏出指南针,指针微微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某种干扰,指的方向忽东忽西。手机屏幕左上角,“无服务”三个字冰冷地戳在那里。
迷路了。
4
心开始往下沉。他试图按记忆原路返回,但走来走去,周围的景象依旧陌生。雾气不知从何处弥漫开来,灰白色的,一丝丝、一缕缕地缠绕在树林间,让能见度越来越低。山林死寂,连鸟鸣都消失了。
就在这片令人心慌的死寂中,一种细微的声音突兀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叮铃……
极轻极微,仿佛是从极远的地方随风飘来。
是铃铛声?
萧吉吉停下脚步,屏息凝听。那声音又消失了,只有风声。
他松了口气,大概是错觉。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努力分辨着方向。
叮铃……叮铃……
又来了!这次清晰了些,仿佛就在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跟着。
萧吉吉猛地回头。身后只有浓雾和影影绰绰的树干,什么都看不见。但那铃声……他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背包侧袋里的那只旧铜铃。他慌忙扯开拉链,拿出铜铃。
铜铃静静躺在他手心,并没有响。
可那远处的铃声又来了!叮铃……叮铃……悠忽飘渺,带着一种固定的节奏,不紧不慢,像是在呼唤,又像是在引诱。
更让他汗毛倒竖的是,当那远处的铃声响起时,他手心里的铜铃,尽管自身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却仿佛与之产生了一种诡异的共鸣,那冰凉的触感瞬间变得灼烫,震得他虎口微微发麻!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