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
她开口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教务楼……怎么走？”
声音依旧飘忽，没什么感情色彩。
“教务楼？你也去那儿？”
我有点意外，这地方平时就鸟不拉屎，今天更是鬼影子都难见一个。
“新生？来报到？”
她极其缓慢地点了一下头，脖颈似乎没什么弯曲幅度。“嗯，我叫……冉小柔。中文系……新生。”
冉小柔？
名字倒是挺软，跟这吓死人的妆和鬼一样的出现方式完全不搭。
我抬手指了指前面。
“喏，顺着这条路直走，看到那个红顶的旧楼没？拐过去，再走个百来米就到了。”
“谢……谢……学……长。”
她又缓缓地点了一下头，那个画上去似的笑容弧度一点没变，看得我牙酸。
一阵风穿过林荫道，吹得树叶哗哗响。
我好像听到一阵极细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很薄的纸在摩擦。
旁边的冉小柔似乎微不可察地缩了一下肩膀，宽大的袖口被风吹得晃荡，露出小半截同样刷得死白的手腕。
3
“今天风还挺大。”
我没话找话，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
“你……自己来报到的？家挺远的吧？”
她沉默了几秒，才慢吞吞地回答：“嗯，很远的……山里。”
山里？
怪不得这身打扮和口音都有点……
格格不入。
不过好歹是学妹，我怎么也要照顾一下。
“哦，那挺不容易的。”
我干巴巴地接话。
“一起走吧？我也去那边，顺路。”
我也不知道为啥要发出这邀请。
可能是那点残存的好奇心。
也可能是觉得把她一个人扔在这阴森地方有点不地道。
她没说话，只是又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跟了上来。
她的动作有点僵硬，关节好像不怎么灵活似的。
走了几步，我就发现更不对劲的地方了。
她走路几乎没声音！
我穿着硬底鞋子，踩在落叶上咔嚓作响。
可她跟在我身边半个身位的地方，安安静静，像个移动的影子。
我故意放慢脚步，竖着耳朵听。
没有脚步声。只有我的，和风吹树叶的声音。
我偷偷用眼角余光打量她。
她目视前方，步子迈得不大。
但很稳，只是那种稳……
带着一种奇怪的机械感，不像活人走路那种自然的摆动。
夕阳的余晖勉强透过层叠的枝叶，在她过分苍白的脸上投下破碎的光斑。
那两团腮红和红唇在光线下显得更加刺眼，甚至有点……
虚假！
我心里那股毛毛的感觉又爬了上来，比刚才更甚。
中元节，补考，遇上个妆容诡异、行为古怪、走路没声的新生……
这他妈是什么恐怖片开场？
我忍不住加快了脚步，只想赶紧走到有人的地方。
她也立刻跟上，依旧无声无息，步频和我保持一致。
像个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
诡异！
太诡异了！
4
快到教学楼门口，已经能看到零星几个同样苦逼的补考党了，我稍微松了口气。
“学长。”
她又忽然开口。
“啊？怎么了？”
我停下脚步，尽量自然地看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