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扒着饭，全程没说一句话，跟没听见似的。
***
第二天周末，天刚亮，舅妈就拍我房门：
「起来，把家里所有窗户都擦了，玻璃得擦得能照见人。」
我拉开窗帘，外面飘着小雪花，玻璃上结着冰花：
「舅妈，今天太冷了，窗户上都是冰……」
她叉着腰，声音拔高：
「冷就不干活了？养你这么大，这点苦都吃不了？」
我没敢再反驳，拿了抹布和水桶出门。
冷水泼在玻璃上，冰碴子溅到手上，冻得我指尖发麻。
表弟在屋里开着暖气看电视，笑声飘出来，格外刺耳。
擦到第三扇窗时，我的手已经冻得握不住抹布，心里冷笑：
「她哪是让我擦窗户，是故意折腾我，见不得我有点光彩。」
***
擦完窗户，我冻得浑身发抖，刚想歇会儿，舅妈又喊：
「从今天起，晚饭后的碗也归你洗。」
我抱着胳膊搓了搓，小声问：
「以前不是只让我早上收拾吗？」
她坐在沙发上嗑瓜子，吐着壳：
「别光读书读傻了，得多活动，知道感恩。我们供你吃穿，你多干点活怎么了？」
我盯着她手里的瓜子壳，心里像堵了块石头：
「我这才明白，她不是不满意我干活少，是怕我把时间花在读书上，怕我将来比表弟有出息，打心底里就想压着我。」
那天晚上，我洗碗时，热水浇在冻红的手上，又疼又烫。
看着池子里的泡沫，我第一次没忍住在心里骂：
「这哪是亲戚家，分明是把我当眼中钉，成绩好，反倒成了错。」
5.
放学刚进门，我就下意识摸内兜，空荡荡的。
心一下子提起来，那枚玉佩我从没离过身。
我翻遍了书包和杂物间，都没见着，最后盯着表弟的房门。
推开门，满地玩具中间，躺着几片碎玉。
我冲过去蹲下来，手都在抖，捡起来的碎片割破了指尖。
血珠渗在玉片上，我盯着那道裂痕，脑子嗡嗡响：
「这是妈最后留给我的东西，他怎么敢？」
表弟拿着游戏机从外面进来，看见我手里的碎片，撒腿就想跑。
我一把拽住他胳膊，声音发颤：
「你是不是拿我玉佩了？这是不是你摔的？」
他挣了挣，嘴硬道：
「谁让你不借我玩！我拿过来看看，不小心掉地上了！」
我攥着碎片的手更紧，指尖的疼比不上心里的疼：
「不小心？这是我妈留下的！你知道它对我有多重要吗？」
他梗着脖子喊：
「不就是块破石头吗？摔了就摔了，大不了我让我妈赔你！」
***
舅妈听见喊声跑过来，一看见我抓着表弟，立马把他拉到身后：
「李知垚你想干嘛？欺负小宝是吧！」
我举起手里的碎玉，眼泪差点掉下来：
「舅妈，他把我妈留下的玉佩摔碎了！这是我妈唯一的遗物啊！」
她瞥了眼碎玉，满不在乎地说：
「一块破玉，谁知道是不是脏款买的？弄坏了正好，省的晦气！」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气得浑身发抖：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我妈是干干净净的人！」
她把脸一沉，声音拔高：
「吼什么吼！你妈死了多少年了，谁说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