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面……有东西!”老刘喘着粗气,声音发颤,“不是石头……是木头!老旧的木头!好像……是条沉船!”
“沉船?”我们都很惊讶,这河口泥沙淤积,有沉船也不稀奇。
但老刘接下来的话让所有人心里一咯噔:“那船帮上……好像还刻着字!而且……船舱里,好像有不少东西,像是……青铜家什!”
消息立刻传开,施工暂停,文物部门很快介入。当那艘沉睡在河底淤泥中不知多少年的木船部分构件被打捞上来时,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气氛笼罩了现场。
那船不大,木质糟朽严重,但结构依稀可辨。更引人注目的是,在清理出的部分船舷上,确实有几个模糊的古字。经过专家仔细拓印辨认,那似乎是——“齐”、“地”、“东”、“渡”。
齐地?东渡?
这几个字像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我心中激起层层涟漪。齐地,正是徐福的故乡琅琊所在。东渡……难道老王头所言非虚,这里真的与徐福东渡有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考古工作谨慎地进行着。除了船体,还清理出一些陶器、瓷片和锈蚀的钱币。但最令人不安的发现,来自一个密封的舱室——一面布满铜锈的青铜镜。
这面铜镜被立刻送往上级文保中心。几天后,初步分析结果让人心惊。专家告诉我,这铜镜的铸造工艺古老,初步断代可至唐宋,但奇特的是其背面雕刻的纹饰——并非寻常的吉祥图案或星象图,而是一种极其罕见、近乎失传的古老祭祀符号,与某些密宗文献和海道图志中记载的、用于沟通甚至安抚“水中精怪”的禁忌仪式有关。
“水祀?”我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了老王头偶尔提及的、岔尖村每年都会举行的神秘“海神祭”,那并非简单的祈福,似乎还包含着更古老、更难以言说的目的。
工地上的气氛变得微妙起来。原本只是施工中的意外发现,现在却仿佛触碰到了某个隐藏在历史尘埃下的巨大秘密。那艘沉船,难道并非普通的商船或渔船,而是进行某种古老水祀的“祭船”?船上的“齐地东渡”字样,是否暗示着这种祭祀与徐福东渡的庞大计划有关?
岔尖村的村民们,尤其是老一辈,眼神中也多了些难以解读的警惕和忧虑。再去老王头那里买鱼,他的话明显变少了,有时只是默默地称鱼,收钱,然后望着远处波涛汹涌的入海口发呆。
“王大爷,您说那沉船,会不会跟徐福有关?”一次我忍不住试探。
老王头的手顿了一下,浑浊的眼睛看了我一眼,摇摇头:“不好说,说不准。年头太久了,海里的事,谁说得清呢。”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有些事,不知道比知道好。岔尖村的水,深着呢。”
他越是讳莫如深,我心中的疑团就越滚越大。那面铜镜,那艘沉船,神秘的“海神祭”,以及村民们讳莫如深的态度,都像一块块拼图,在我脑海中盘旋,却无法组成完整的图像。
直到那天傍晚,我因为核对施工数据耽搁了时间,独自一人返回驻地。路过村西头那片废弃的码头时,忽然听见一阵奇异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吟唱,又像是某种乐器发出的单调音符。
鬼使神差地,我循着声音悄悄靠近,躲在一堵残破的矮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