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恢复,知青丈夫有了回城的机会。
他偷偷跟另一个女知青啃书本,啃到了草垛上。
我弟气不过,当众骂那女知青是狐狸精,全村人都晓得了。
第二天,他红着眼找到正在喂猪的我。
“玉梅,你快去跟小曼道个歉,哄哄她。她学不进去,我一个人怎么考得回城?”
我气笑了。
他作为我的男人出轨了,还要我向小偷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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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建文那张往日里被我捧在手心怕晒怕吹的脸,此刻写满了焦躁和恳求。
“钱建文,这日子不过了。”我平静丢出这句话。
他愣住,
“不过了?玉梅,这是什么意思?”他上前想拉我,被我躲开。
“你别闹脾气,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他放软了语气。
“我是喜欢小曼,她懂我心里想什么,我们能聊到一处去。”
“可我也离不开你。这几年要不是你,我哪里能安安心心看书,你对我的好,我都记着。”
他越说越扎我心。
我天不亮就起床,顶着星星去上工,挣那几分工分,就为了他能躲在屋里多看一页书,多写几个字。
我从牙缝里省下鸡蛋,清水煮了,连点盐都舍不得放,端到他面前,看着他一口一口吃下去。
我自己不舍得吃,全留给了他。
可现在,他告诉我,他喜欢另一个女人。
“小曼多好啊,她知道我钢笔没墨水了,就把自己那支新的借我用。我笔记跟不上,她晚上点着煤油灯给我抄了一份。”
“我们这是革命同志间的互相帮助,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奋斗。”
他顿了顿, “可你看看你弟弟,大庭广众之下,他怎么能那么说小曼?村里人都看着,唾沫星子都能把人淹死。”
“小曼脸皮薄,受不了这个气,这两天书都看不进去,饭也吃不下。这件事是你家里人不对,你得去说说她,让她别往心里去。”
我胸口堵得慌。
“你只看到她学不进去,你看不到我的心在滴血吗?”我抬头,直视钱建文的眼睛。
“前年冬天,你发高烧,烧得说胡话,卫生所的大夫都下班了。是我,把你抱在怀里,用自己的身子一点一点给你把热气捂下去。”
“我守了你一整晚,天亮的时候自己差点冻僵,你忘了吗?”
“那怎么能一样?”他眉头紧皱,一脸不耐烦。
“你是我的媳妇,你照顾我是应该的,是你的本分。”
“小曼是城里来的姑娘,金枝玉叶,她对我好,那是我们之间纯洁的革命情谊,你懂不懂?”
我算是听明白了。
我做的所有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别人给他的一点好,就值得他掏心掏肺。
再争辩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我放下手里的木勺,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行,”我点头,“我去知青点,我把她叫过来,我们当着面,把所有事情都说清楚。”
钱建文脸上露出喜色,以为我妥协了。
我转身回屋,打开那个陪嫁过来的樟木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