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顾诀跟个活死人一样,真是可惜了这身嫁衣。”
我听见母亲和萧恒幸灾乐祸的低语。
“嫁入这种冰窟,比死了还难受,活该!”
我充耳不闻,平静地完成了所有礼节。
新婚之夜,我独自坐在房中。
门被推开,顾诀的轮椅滑了进来。
他遣散了所有下人。
在烛火的摇曳中,他竟然从轮椅上,缓缓站了起来。
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半边人皮面具。
面具之下,是一张俊美却冰冷的脸。
3
我看着他,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张俊美又冰冷的脸,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
“靖远侯府与二皇子勾结,暗中输送兵器,意图不轨。”我开口,声音平稳。
“我能帮你找到证据。”
顾诀的瞳孔缩了一下。
他没有问我如何得知,只是问:“条件?”
“我要宋家和靖远侯府,为你我前世今生的所有痛苦,付出代价。”
我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顾诀沉默了很久。
“成交。”他说,“但在这之前,你只是顾夫人,我的妻子,一个柔弱无害的女人。”
“好。”
我们达成了交易,在我们的新房里,用彼此的秘密作为抵押。
这份合作脆弱得不堪一击,却是我唯一的生路。
三天后,宋云儿的伤“好”了。
母亲带着她和萧恒,还有一队皇城司的官兵,气势汹汹地堵在了顾府门口。
宋云儿额上缠着白布,脸上毫无血色,靠在萧恒怀里,一副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
母亲指着我,声色俱厉:“宋知意!你嫉恨云儿,竟买凶伤人,如今人证在此,你还有何话可说!”
一个贼眉鼠眼的男人被推了出来,他指着我,大声道:“就是她!是她给了我一百两银子,让我去撞二小姐!”
萧恒的怒火几乎要将我吞噬:“宋知意,你这个毒妇!云儿待你如亲姐,你怎下得去手!”
我没有看他们,只是看向顾诀。
他坐在轮椅上,依旧是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我轻声说:“夫君,他说我给了他一百两银子。”
顾诀抬起眼皮:“哦?”
“我记得,母亲克扣了我的嫁妆,我身上,连一两银子都拿不出来。”
母亲的脸色变了:“你……你胡说!你外祖家给了你一百二十抬嫁妆,区区一百两算什么!”
“外祖家的嫁妆,由苏伯掌管,还未入顾府的库房。不信,你们可以问苏伯。”
我的话让母亲噎住了。
我转向那个男人:“你说我收买你,可有凭证?”
男人支支吾吾:“她……她是派人给我的银子,我没见过她本人!”
“哦?”我笑了,“那你如何确定,是我指使的?”
男人彻底慌了。
我看向顾诀,再次开口:“此人嗜赌成性,常年混迹于城南的快活林赌坊。查查他近期的账目,就知道是谁给了他钱。”
顾诀对身后的护卫递了个眼色。
护卫立刻领命而去。
母亲和萧恒的脸色,瞬间难看到了极点。
他们没想到我竟如此冷静,更没想到我能一语道破关键。
不到半个时辰,护卫就回来了。
“主子,查到了。此人三天前,在快活林输了三百两,是靖远侯府的账房替他还的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