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有个工友跟刘芳吵了一架,结果被排了半个月夜班,最后累得辞职了。
第二天晚上十二点,我准时到了车间。
夜班组的流水线比白天快近一倍,灯光比白天亮得刺眼,照得零件都泛着冷光,机器声更响了,像是要把人的脑子震碎。
我站在工位前,眼睛盯着传送带上的零件,手指不停地组装,不敢有一点走神 —— 稍微慢一点,零件就会堆起来,刘芳过来就是一顿骂,说不定还会扣更多绩效。
熬到凌晨三点,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手指也变得僵硬。
我伸手去拿零件,没注意到零件边缘的毛刺,指尖被划了道血口,血珠一下子渗了出来,滴在传送带上,很快被零件盖住。
我皱了皱眉,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巾,随便裹了裹伤口,继续干活 —— 要是停下来找医务室,刘芳又会说我 “偷懒”,说不定还会算我旷工。
早上八点,下班铃声响了。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走出车间,天刚蒙蒙亮,冷风一吹,我打了个哆嗦,伤口也开始疼。
我坐在厂门口的台阶上,从包里掏出个旧笔记本。
翻开,用笔在上面写道:“3 月 10 日夜班,产量 1200 件,加班 1 小时,未算加班费;指尖被零件划伤,未提供医疗用品,刘芳拒绝批假处理伤口。”
写完,我抬头,看到两个同样刚下班的工友走过来 —— 是跟我一起拧螺丝的王姐,还有负责质检的小李。
那两个工友之前也被刘芳扣过绩效,王姐被扣了 150 元,小李被扣了 200 元,都是因为 “一点小事”。
我走过去,把笔记本递给她们:“你们之前被刘芳扣的绩效,还记得具体时间和金额吗?咱们一起把记录写下来,说不定以后能用得上 —— 她扣咱们的钱,也得有个说法。”
两个工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王姐叹了口气:“早就想记了,就是怕她报复。现在看你这么做,咱们也不能怂 —— 她扣我 150 块,说我质检不严,其实那批货根本不是我检的。” 小李也说:“我被扣 200 块,因为我请假去给我妈看病,她说我‘事多’。”
三人蹲在台阶上,一起回忆着被克扣的绩效和加班费。
一条一条写在笔记本上,最后,还在记录下面签了自己的名字。
字迹歪歪扭扭,却透着一股决心的狠历。
回到出租屋,我把笔记本锁进抽屉里,钥匙藏在床底下的鞋盒里 —— 我怕刘芳来搜,虽然刘芳不一定会来,但小心点总没错。
打开手机,看到维权群里有人发了 “已向 12315 补充投诉” 的截图,还有人发了新整理的证据,是那个农民工大哥的扣费记录,他被扣了 864 元,整整 15 个月。
我指尖在屏幕上敲下:“大家再坚持,证据越全,咱们越有底气,一定能要回钱 —— 我这边可能要上几天夜班,回复会慢一点,但大家的消息我都会看。”
发送后,我点开与李梅的对话框,发了条消息:“明天咱们一起去市场监督管理局提交材料吧,证据差不多够了 —— 我夜班下班直接过去,可能会晚点,你等我一下。”
李梅很快回复:“好,我明天调休,早上九点在监管局门口等你,你要是累了就多睡会,别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