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里，为这件事，向所有消费者，郑重道歉。”
我对着镜头，深深鞠了一躬。
这不是演的。
这是我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但是。”
我直起身，继续说：“道歉归道歉，有些话我还是要说清楚。”
“我们为什么选择转基因大豆油？第一，成本。”
“它的价格确实比非转基因的要低三分之一。”
“第二，稳定性。”
“它的烟点更高，在煎、炸、烹、炒等高温处理时，性状更稳定，不容易产生有害物质。”
“对于我们这种每天要做几万份菜的餐厅来说，这种稳定性至关重要。”
“我知道很多人谈‘转基因’色变。”
“但我想说，我们国家批准上市的转基因产品，都是经过了全世界最严格的安全性评估的。”
“它的安全性，有无数的科学报告和数据支撑。”
“我们选择它，是一个基于科学和成本的商业决策，而不是一个为了省钱就罔顾顾客健康的道德选择。”
“当然，你们有权利不相信，有权利选择非转基因。”
“这是你们的自由！而我们的错，就在于没有把这个选择权，清晰地交到你们手上。”
我说完这番话，整个直播间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安静。
弹幕少了，那些滚动的咒骂和质疑，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几秒钟后，新的弹幕才稀稀拉拉地冒出来。
“第一次听一个老板这么坦白…”
“虽然还是觉得不爽，但他说的话我没法反驳。”
“所以，我们到底是在为什么生气？为他用料不好，还是为他骗了我们？”
“楼上的，问到点子上了。”
罗师傅也沉默了。
他扶了扶眼镜，似乎在重新组织语言。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集团最大股东王董的电话。
李娜把手机递给我，眼神里全是绝望。
我当着几百万人的面，按下了免提。
“真国荣！”电话那头传来王董的咆哮。
“你疯了？！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谁让你这么说的！你想让公司倒闭吗！股价已经开始跌了！”
“我命令你，立刻，马上，结束直播，然后宣布你引咎辞职！”
直播间瞬间沸腾。
这比任何剧本都刺激。
一个老板，在直播自爆黑料的时候，被董事长当着全国人民的面要求辞职。
“王董，”我的声音很平静。
“公司是我一手创立的，它就像我的孩子，我不会让它倒闭。”
“你现在做的就是在毁了它！”
“不，我是在救它。”
“王董，你只看到了下跌的股价。”
“但我看到了整个国内餐饮行业，长期以来埋下的那颗雷。”
“这颗雷，叫‘信任缺失’。”
“消费者不相信我们。”
“他们觉得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公关辞令，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利润最大化。”
“今天这个热搜，明天那个爆料，我们像打地鼠一样，疲于奔命。”
“我们花几千万做广告，请明星代言，搞装修升级，试图告诉大家我们的东西有多好。”
“但一个不知真假的帖子，就能让我们所有的努力付诸东流。”
“为什么？因为我们从来没有真正地，坦诚地，和消费者沟通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