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消失的运动鞋
第一节 初步调查
周一清晨的校园浸在夏末的凉雾里，香樟树的叶子上挂着未干的露水，落在地上洇出小小的湿痕。林野背着书包走进教学楼时，走廊里还没什么人，只有清洁阿姨推着拖把车走过，塑料轮子在瓷砖上 “咕噜咕噜” 响，像在敲打着空荡的寂静。
高二（3）班的门虚掩着，林野推开门的瞬间，目光先落在了靠窗的位置——那是陈屿的座位，桌面干净得过分，只留下一道浅浅的划痕，是去年运动会时，林野不小心用钢笔尖划的，当时陈屿还笑着骂他“手笨”，却没舍得用修正液盖住。现在那道划痕孤零零地留在桌上，像一道没愈合的伤口。
他走过去，指尖轻轻碰了碰桌面，还带着清晨的凉意。抽屉里空无一物，连陈屿常用来记作业的蓝色笔记本都不见了——陈屿总说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连买瓶水都会记在本子上，怎么会突然把东西都带走？林野心里又沉了沉，从书包里掏出个帆布笔袋，那是他昨天特意找陈屿母亲要的，里面装着陈屿常用的黑色水笔，他想借“找陈屿落下的笔”为由，在学校里打听点消息。
“哟，这不是林大摄影师吗？还来上课呢？”身后传来带着嘲讽的声音，林野回头，看见赵磊背着书包倚在门框上，嘴里嚼着口香糖，校服外套搭在肩上，拉链没拉，露出里面印着游戏图案的 T 恤。
赵磊和陈屿的矛盾，全班都知道。上个月运动会，赵磊故意撞翻了陈屿手里的接力棒，导致班级丢了冠军，陈屿当时没跟他吵，只冷冷地说了句“你真没劲”，赵磊却不依不饶，在操场角落堵过陈屿一次，后来被路过的老师拉开了。从那以后，两人就没说过话。
林野攥了攥手里的笔袋，声音有点发紧：“我来找陈屿落下的东西，他……他有些笔可能忘在学校了。”
赵磊挑了挑眉，走进教室，在自己的座位上坐下，从桌肚里摸出包薯片，“咔哧”咬了一口，薯片渣掉在裤子上也不在意：“找他的东西？你还不知道吧，警察昨天都来学校问过了，说他是意外落水，有什么好找的。”
“我就是想留个纪念。”林野的指尖在笔袋上摩挲着，目光落在赵磊的袖口上——那里沾着一块深色的污渍，像是泥土和什么东西混在一起，边缘有点发白，不像普通的灰尘。他想起河湾岸边的湿泥，心脏猛地跳了一下：“你…… 你上周补课后，见过陈屿吗？”
赵磊拆薯片袋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闪烁了一下，又很快恢复了漫不经心：“见过啊，怎么没见过？补课后我在楼下买冰棒，看见他往校门口走，好像在跟人打电话，语气挺急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往哪个方向走的？”林野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往前倾了倾。
“还能哪个方向？”赵磊嚼着薯片，含糊不清地说，“往东边呗，就是河湾那个方向。怎么？你还怀疑他不是意外啊？林野，我劝你别瞎想，警察都定了性，你再折腾也没用。”
“他为什么会往河湾走？”林野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他怕水，从来不去那边，你是不是记错了？”
赵磊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把薯片袋往桌肚里一塞，站起身，走到林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记错？我亲眼看见的还能记错？林野，你别以为陈屿死了，你就能随便冤枉人！我跟他是有过矛盾，但我还没坏到杀人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