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是凉的，上面还沾着点面粉，可咬在嘴里，甜甜的，像娘以前做的味道。我狼吞虎咽地吃着，张阿婆拍着我的背，小声说：“慢点吃，别噎着。以后小心点，别让他们看见，不然又要挨打。”
我点了点头，把最后一口桂花糕咽下去，心里暖暖的。那是我来玄清观后，第一次尝到甜的味道。从那天起，张阿婆总会偷偷给我留点吃的，有时候是半个馒头，有时候是一块饼。她从不多说什么，只是每次都会拍着我的背，说：“孩子，忍忍，总会过去的。”
可忍，真的能过去吗？
那天下午，我去前院送柴，路过清玄的书房。书房的门没关严，里面传来清玄老狗的声音，还有一个陌生的声音，像是在商量什么事。
我放慢了脚步，屏住呼吸，偷偷往里面看。清玄坐在椅子上，对面坐着一个穿紫袍的人，紫袍上绣着复杂的花纹，看起来很尊贵。
“清玄师侄，”紫袍人端着茶杯，慢悠悠地说，“这次我来，是奉了掌门之命，问问你柳家村的事。你说那邪祟已除，可掌门听说，你还抓了个村民的孩子？”
清玄老狗笑了笑，语气恭敬：“回师叔，那孩子只是个普通百姓，留着做杂役罢了。柳家村的邪祟确实已除，我亲自用符纸镇了，绝不会有后患。”
“哦？”紫袍人挑了挑眉，“可我听说，那邪祟身上，有桂花酒的味道？我记得，你孙女前些日子心悸，你不是找了些桂花酒给她喝吗？”
清玄老狗的脸色变了变，连忙说：“师叔说笑了！那桂花酒只是普通的酒，怎么会和邪祟有关？我孙女的心悸，是老毛病了，喝了酒确实能缓解，可那酒是我从镇上买的，和柳家村的邪祟没关系！”
“是吗？”紫袍人放下茶杯，眼神锐利，“清玄师侄，柳家村之事，掌门听闻似有疑点。那邪祟据闻并未伤人，只是搜寻某物……你上报的‘为民除害’，这‘害’从何而来啊？再者，听闻你近日为灵儿侄女寻的……偏方，甚是有效？”
清玄老狗汗下来了，他站起来，对着紫袍人作揖：“师叔！我绝无此意！我是为了护一方安宁，才斩了邪祟！若是有半句虚言，甘受门规处置！”
紫袍人盯着清玄看了一会儿，没再说话，只是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罢了，我只是问问。你好自为之，别让掌门失望。”
我躲在门外，浑身都在发抖。
邪祟没伤人？清玄老狗的孙女喝了桂花酒？那我家的酒……根本不是什么养邪祟？他只是要拿我爹娘的命，换他的功！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肉里，血顺着缝往下滴。我看着清玄那副谄媚相，胃里翻江倒海。
我想起了爹娘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想起了满地的桂花酒和碎陶，想起了柴房里的冷，想起了背上的鞭子，想起了赵峰的嘲笑，想起了老刘的打骂——这一切，都是因为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我要冲进去，我要质问他！我要让他给我爹娘偿命！
我深吸一口气，刚要推开门，突然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我回头一看，是赵峰！他手里拿着剑，正恶狠狠地盯着我：“小杂种！你在这里鬼鬼祟祟地干什么？偷听道长说话？”
我吓得心一紧，转身就要跑，可赵峰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力气很大，捏得我胳膊生疼：“还想跑？跟我去见道长！看道长怎么收拾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