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星看着妈妈通红的眼睛，又看了看林屿紧绷的侧脸，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可她心里的疑惑更重了——缴费单、日记本、妈妈的眼泪、林屿的沉默，这些碎片拼在一起，像个巨大的谜团，而她，连入口都找不到。
从那天起，林屿还是会给她端热牛奶，还是会帮她整理课本，只是不再像以前那样看着她笑。他总是一个人坐在阳台抽烟，烟蒂扔了一地，眼神望着远方，像是在想很远的事。林晚星偶尔会偷偷看他，看着他眉骨处的疤，看着他白衬衫领口的旧钢笔，心里总有个声音在说：这个人，一定和她的爸爸有关。
林晚星的十八岁生日来得很快。那天她放学回家，看到客厅里摆着个大大的草莓蛋糕，蜡烛插了十八根，亮得晃眼。林屿穿着件新的白衬衫，手里拿着个盒子，苏婉坐在沙发上，眼睛红红的，像是刚哭过。
“生日快乐，晚星。”林屿递过盒子，“打开看看。”
林晚星打开盒子，里面是个相框，相框里的男人穿着军装，身姿挺拔，眉眼间和林屿有七分像，只是更年轻些，嘴角带着笑。男人怀里抱着个刚出生的婴儿，襁褓是粉色的，上面绣着颗星星，针脚有些歪，却是林晚星熟悉的样式——她小时候有个小被子，上面也绣着这样的星星，妈妈说是外婆绣的。
“这是……我爸爸？”林晚星的声音发颤，她伸手碰了碰相框里的男人，指尖隔着玻璃，却像是能感受到温度。
林屿点了点头，他卷起左边的袖子，露出胳膊上一道长长的疤，从手肘一直到手腕，疤痕颜色很深，像是刚愈合不久。“你爸爸当年是军人，驻守在边境。”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股回忆的沉郁，“我那时候是他的战友，我们一起执行任务。有次遇到敌人偷袭，你爸爸为了救我，被敌人的刀划中了胸口，没救过来。这道疤，是那天他把我推开时，敌人的刀划到的。”
林晚星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她终于知道为什么外婆说爸爸命不好，终于知道为什么妈妈从不提爸爸——原来爸爸早就牺牲了，不是去了国外。
“那你为什么要装成我哥哥？”林晚星擦了擦眼泪，看着林屿，“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的，我能接受。”
“是你妈妈不让说。”林屿叹了口气，他走到苏婉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妈妈说，你还小，怕你知道爸爸牺牲的事会难过，怕你会恨这个世界。她让我装成你哥哥，留在你身边，替你爸爸照顾你。”
苏婉抬起头，眼泪掉在蛋糕上：“晚星，对不起，妈妈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不想让你像我一样，每天都活在思念里。你爸爸是个英雄，他值得你骄傲。”
林晚星看着相框里的爸爸，又看了看林屿胳膊上的疤，心里突然暖了起来。原来林屿不是坏人，他是爸爸的战友，是为了替爸爸照顾她才留在身边的。那些日记本里的记录，那些热牛奶，那些默默的守护，都是因为爸爸的嘱托。
“谢谢你，哥哥。”林晚星走到林屿身边，轻轻抱了抱他。林屿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背，声音很柔：“不客气，晚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