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文件被干脆利落地递到我面前。
“离婚协议”四个加粗黑体字，刺眼得很。
周围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果然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她赖了三年，也该知足了吧。”
“晴晴回来了，正主当然得让位啊。”
苏晴轻轻扯了扯顾霆深的衣袖，声音软糯，带着恰到好处的劝慰：“霆深，别这样对薇薇姐，今天毕竟是……”
“正是今天，才该彻底断干净。”顾霆深打断她，看我的眼神更加冰冷，“林薇薇，痛快点签字。条件随你开，只要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和晴晴面前。”
所有人都等着我的反应。等着我哭，等着我闹，等着我像记忆中那样歇斯底里，丑态百出，最后被保安“请”出去，为这出闹剧画上一个符合他们预期的句点。
我忽然笑了。不是苦笑，不是惨笑，而是真正愉悦的、轻松的笑声。在这落针可闻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突兀。
我接过那份协议，甚至没多看一眼条款，直接从旁边香槟塔下的装饰花簇里抽出一支笔——大概是哪个布置会场的工作人员遗落的普通中性笔。
“可以啊。”
我利落地在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笔尖划过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顾霆深眉头微蹙，苏晴也愣住了，周围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在脸上，像是没看懂我这出乎意料的举动。
签完字，我将协议拍回顾霆深怀里。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我从我的晚宴手包里，也掏出了一本支票簿。
顾氏集团顶层的专属支票簿，烫金的Logo彰显着它的不凡。顾霆深之前为了让我安心当个“顾太太”，倒是给了我不少便利。
我垫着协议，唰唰地开始填写。数字栏，我写了个“10,000,000.00”。
“林薇薇，你做什么？”顾霆深的声音里带上了警惕和疑惑。
我写完，撕下支票，却没有给他，而是两指夹着，轻轻一甩，支票精准地飘到了苏晴的胸前，被她下意识接住。
“顾总带着新欢这么迫不及待，我总得表示表示。”我笑容明媚，语气轻快，“这一千万，算是我补给你们的新婚贺礼。祝二位……”我目光在顾霆深铁青的脸上和苏晴错愕的神情间转了转，“婊子配狗，天长地久。”
“哦对了，”我仿佛刚想起什么，指了指苏晴手里的支票，“钱不多，省着点花。毕竟，离开我林家，顾总往后还能不能维持这挥金如土的排场，还真不好说。”
静。
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包括顾霆深。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想过，会从我这里听到这种话，受到这种侮辱。
苏晴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拿着那张支票，扔也不是，拿也不是，委屈地看向顾霆深：“霆深，她……”
“林薇薇！”顾霆深终于反应过来，额角青筋暴起，一把揉碎那支票，猛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你找死？”
他眼中的厌恶和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若是以前的那个林薇薇，怕是早已心痛欲绝，溃不成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