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灵儿不委屈的,只要阿晔好,阿灵儿可以永远无名无分,跟在殿下身后当影子。”女子仰起脸,眼尾的泪痣泛着细碎的光,声音里带着刻意压低的哽咽,"只是...那位凰族帝姬,她为您取了三十次的心头血......"
玄晔指尖轻抚着她鬓边的发丝,语气淡漠得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什:"她是凰族帝姬,身负至纯血脉,本宫是天族太子,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待神魂稳固后,我自会补偿她,赐她无上仙力或是凰族领地,任她挑选。"
我扶着廊柱的手猛地收紧,指节泛白,指甲几乎要嵌进冰冷的玉石里,原来三十次的精血喂养,在他眼中不过是"责任"二字。
"阿晔,你真好。"素衣女子依偎在他怀中,指尖划过他玄色衣袍上的云纹,"只是那位帝姬殿下毕竟是天尊钦定的太子妃,若她知道您醒了却瞒着她......"
玄晔低头吻去她眼角的泪珠:"无妨,待七日后引火祭脉完成,她血脉耗损过半,再无力与你相争,届时我禀明天尊,废黜婚约,风风光光娶你入主明曜殿,做我唯一的妻。"
殿外的风突然灌了进来,卷起地上的鲛绡画像,画中女子的笑容在我眼前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心口的剧痛让我几乎站立不稳,九幽凤凰火在血脉中疯狂冲撞,额间的凤凰印记烫得如同要烧穿皮肉。
原来所谓的"命数转机",竟是用我的半数血脉,成全他与另一个女子的百年好合;原来三百年来的等待与守护,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
那我这三十滴的心头血,三十次剜心刻骨的痛,算什么?
玄晔似乎察觉到什么,眉峰微蹙,目光扫向廊柱方向,我敛住气息,指尖的凤凰火被强行压回丹田,心口一阵翻江倒海的疼。
我攥着袖中那幅画像,指腹蹭过画上女子的眉眼——那是玄晔近日画的,笔触细腻,连她鬓边桃花簪的纹路都清晰可见,而我的画像,从未出现在他的案头。
玄晔起身时,衣袍扫过身侧桌角的瓷瓶,里面的凝魂露洒了几滴在地上,散发出熟悉的香气。我忽然想起,前些时日去引心头血时,曾在冰榻旁闻到过同样的味道,当时只当是药王调配的丹药气息,如今才知,那是他与别的女子私会时用的凝魂露。
原来,竟是那么早便醒了。
回到凰族圣地时,我并未戴着那凤羽玉佩,径直踏入凰族禁地涅槃池,褪下一席火红仙衣,赤足踏入氤氲的池水之中。
涅槃池的水温由凉转烫,炽烈的灵气顺着四肢百骸涌入体内,却无法驱散心头的寒意。三百年的执念,原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编织的谎言。玄晔早已苏醒,却眼睁睁看着我一次次剜心取血,用我的至纯血脉滋养他的神魂,只为给另一个女子铺路。
池水中的业火莲因我的情绪波动而剧烈摇曳,花瓣上的露珠滚落,像是无声的泪。我闭上眼,任由涅槃火在体内翻腾,试图将那些甜蜜的过往与此刻的背叛一同焚烧殆尽。
三百年前他挡在我身前的背影,那句温柔的“别怕”,如今都成了最锋利的刀刃,一遍遍凌迟着我的心。
指尖划过心口,那里曾为他流淌过无数次精血,如今却只剩下冰冷的空洞。我想起玄晔在明曜殿中对那女子说的话,“她是凰族帝姬,这本就是她的责任”,“待神魂稳固后,我自会补偿她”,补偿?他拿什么补偿?用他虚伪的温柔,还是那些靠我血脉滋养起来的仙力和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