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顺从和冷静,反而让傅斯白蹙了一下眉,似乎有些意外,但那情绪稍纵即逝,很快被更多关于叶清漪的思绪覆盖。他不再看她,拿出手机,语气是江见月从未听过的急切与温柔:“清漪,你刚到酒店?别乱动,我马上过来,一切有我。”
他一边说着,一边大步流星地离开,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口。
引擎声再次咆哮而起,绝尘而去。
偌大的别墅彻底安静下来,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脏缓慢裂开的声响。
江见月停下手,站在原地,良久。然后她缓缓抬起手腕,看着那枚胎记,唇角极轻地扯了一下,像一个扭曲的笑,又像是无尽的悲凉。
她继续低头,沉默地收拾。所有傅斯白买给她的东西,珠宝、华服、包包,她一件未取。只带走了几件自己最初的旧衣,以及一个锁在抽屉最深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旧木盒。
半小时后,她拖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站在傅宅门外。深夜的风吹起她单薄的裙摆,带来刺骨的凉意。
她没有回头。
一辆黑色的轿车无声地滑到她面前,司机恭敬地下车为她放好行李,拉开车门。
车内,一个穿着中式旗袍、气质雍容的中年女人看着她微红的眼眶,轻轻叹了口气:“小姐,您这又是何苦?”
江见月靠进柔软的真皮座椅,闭上眼,疲惫如潮水般涌来。
“兰姨,”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都结束了吧。”
“傅家那边……”
“不必理会。”江见月睁开眼,眼底先前的脆弱已被一片深沉的平静取代,“回公馆吧。另外,联系陈医生,预约一次全面检查。”
她抬手,轻轻按在心口的位置。那里,三年前一场近乎致命的事故留下的旧伤,此刻正随着情绪的剧烈起伏,隐隐作痛。
傅斯白驱车直奔市中心顶级的酒店套房。
门开,叶清漪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脸色苍白,眼眶微红,如同受惊的蝶扑进他怀里。
“斯白……我真的好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她哽咽着,身体微微发抖。
傅斯白紧紧抱住她,心底最后一点因为江见月而起的细微异样也烟消云散。这才是他刻骨铭心爱着的人,他失而复得的珍宝。
“傻瓜,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他低声安抚,语气是极致的怜惜。
接下来几天,傅斯白几乎寸步不离地陪着叶清漪,帮她安顿,带她熟悉三年后这个有些陌生的城市,极尽所能地补偿她。
他偶尔会想起江见月离开时那双过于平静的眼睛,但叶清漪一声轻微的咳嗽,一个依赖的眼神,就能立刻将他的思绪拉回。
他让人去处理傅宅里江见月留下的痕迹,得知她只带了一个小箱子离开,其余贵重物品一概未动时,他只是淡漠地“嗯”了一声。
算她识趣。
一周后,傅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助理林峰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神色有些迟疑:“傅总,江小姐……之前预约的婚前体检报告出来了,医院方面按照流程,还是发送到了您这里一份。”
傅斯白签署文件的手一顿,头也没抬:“扔了。”
“可是……”林峰犹豫着,“报告显示,江小姐的心脏功能似乎有些异常,建议进一步复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