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梧桐巷的等待
六月的梧桐巷被蝉鸣浸得发暖，青石板路上落着细碎的光斑，像被阳光揉碎的旧时光。苏晓晓蹲在巷口的老槐树下，指尖捏着片刚摘的槐树叶，耐心地等顾言笙下班。
这是她等他的第十八个年头。从幼儿园时等他分享半块橡皮擦，到中学时等他一起骑单车回家，再到现在，等他从市中心的写字楼里走出来，身上带着淡淡的咖啡香和城市的烟火气。
“晓晓。”
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晓晓立刻回头，看见顾言笙穿着熨帖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额角沾着细密的汗珠。她起身递过手里的冰镇绿豆汤，笑着调侃：“顾总监今天又加班？再这么拼，老板都要把公司给你了。”
顾言笙接过汤碗，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下意识地缩了缩，随即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别闹，最近项目忙。对了，下周我生日，公司聚餐，你一起去？”
苏晓晓眼睛亮了亮。顾言笙很少带她参加公司的活动，她总觉得，这是他终于要把她介绍给所有人的信号。她点头如捣蒜：“好啊，我穿上次买的那条米白色裙子好不好？”
“都行。”顾言笙的目光有些飘忽，落在远处的红绿灯上，语气淡淡的，“先回家吧，妈说炖了排骨汤。”
苏晓晓没察觉他的异样，叽叽喳喳地跟在他身后，讲着巷子里张奶奶家的猫生了崽，讲着自己今天画的设计图被客户夸了，像只快乐的小麻雀。顾言笙偶尔应一声，脚步却比平时快了些，仿佛身后有什么在追着他。
他们的家在梧桐巷深处，两所紧挨着的老房子，是双方父母早就默许的“亲家宅”。顾言笙的妈妈王阿姨见他们回来，笑着迎上来：“言笙，你爸今天炖的排骨汤，晓晓快进来坐。”
饭桌上，王阿姨不停地给苏晓晓夹菜，语气温柔：“晓晓啊，你跟言笙也老大不小了，我跟你妈商量着，年底就把婚事定下来吧？”
苏晓晓的脸瞬间红了，偷偷看了眼顾言笙，期待着他的回应。可顾言笙却放下筷子，皱着眉说：“妈，我现在事业刚起步，结婚的事再等等。”
“等什么等？”王阿姨有些不高兴，“你跟晓晓从小一起长大，她等你这么多年，你还要让她等多久？”
“妈，我说了再等等！”顾言笙的声音提高了些，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烦躁。苏晓晓连忙拉了拉王阿姨的胳膊，小声说：“阿姨，没事的，我不急。”
晚饭不欢而散。顾言笙回房后就关了门，苏晓晓站在他门外，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敢敲门。她安慰自己，他只是工作太累了，等忙过这阵就好了。
可她不知道，此刻顾言笙的手机屏幕亮着，聊天框里是他和宋小暖的对话——
“言笙，下周你生日，我爸说要给你庆功，顺便介绍你认识几个投资人。”
“好，我会去。”
“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苏晓晓，是谁啊？”
“一个邻居而已。”
2 霓虹与阳光的抉择
顾言笙删掉聊天记录，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他不是不知道苏晓晓的好，她像梧桐巷的阳光，温暖、踏实，是他从小到大的习惯。可宋小暖不一样，她像城市中心的霓虹，耀眼、鲜活，能给她想要的事业和未来。他知道自己贪心，却控制不住地向那片霓虹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