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梆子响时,我正往唇上涂胭脂。青瓷突然推窗翻进来,发间沾着夜露:"侯爷往这边来了!"
我散开发髻赤脚跑到廊下。月光把栏杆照得惨白,雪团儿在绣囊旁蜷成团。它突然抽搐着惨叫,声音刮得人耳膜生疼。
"怎么回事?"贺兰词从月洞门转出来,白狐裘在暗夜里泛着青光。他身后跟着提灯的夏语若,灯笼照见她裙摆上新鲜的泥印。
雪团儿开始口吐白沫。我扑过去抱它,趁机把绣囊塞回袖中。猫爪在我手背抓出三道血痕,突然僵直不动了。
"死了?"夏语若冲过来抢猫尸,珍珠钗刮到我耳垂。贺兰词突然抬脚,靴底碾过猫头骨发出脆响,尸体飞进蔷薇丛里。
月光照着他收腿的动作。衣摆翻起的弧度,和前世他踹我下葬时一模一样。我掐着掌心才没笑出声。
次日请安时,我特意选了素白裙衫。夏语若眼睛肿得像桃,正跟老夫人哭诉雪团儿暴毙。我端起她递过的茶盏,突然松手摔在地上。
"姐姐怎么......"
我掐准时间开始摇晃。倒下时撞翻了博古架,那尊送子观音砸碎在青砖上。贺兰词箭步冲来扶我,我顺势把昨夜藏起的香灰抹在他袖口。
"快传太医!"老夫人拐杖跺得咚咚响。我躺在榻上数纱帐的梅花纹,听见太医的银针碰在香炉上叮叮当当。
"中毒?"老侯爷拍案而起,茶盏震翻在贺兰词衣摆上。太医战战兢兢捧出香灰:"此物遇热则化剧毒......"
满屋子人突然都看向夏语若。她送我的安神香,昨夜还摆在闺房案头。
"不是我!"她尖叫着去拽贺兰词袖子,却抓落他腰间玉佩。羊脂玉砸在砖上,并蒂莲碎成两半。
我适时咳出口血,染红帕子上的缠枝莲纹。余光瞥见贺兰词捏紧了袖中暗袋——那里头装着解药,前世他亲口说过。
第3章 相思断魂香
血珠从帕子上渗出来,在缠枝莲纹上晕开。我虚弱地靠在榻上,看着贺兰词的手指在袖中收紧——那里面藏着的解药,前世他直到我咽气都没拿出来。
“查!”父亲一脚踹翻了香案,茶盏碎瓷溅到夏语若裙边。她脸色煞白,嘴唇抖得厉害,却还死死攥着贺兰词的袖子不放。
太医跪在地上,声音发颤:“此毒名‘相思断’,遇热则化,无色无味,需连服七日方能致命……”
我适时地咳嗽两声,指尖微微发抖。青瓷立刻扑过来扶我,袖中银针轻轻抵在我腕上,刺出一滴血珠。
“小姐!”她惊呼一声,故意让血滴落在碎玉上。
血珠渗进莲花纹路里,像极了前世我被活埋时,指甲缝里渗出的血。
父亲脸色铁青,猛地挥手:“搜!把府里翻个底朝天!”
嬷嬷们鱼贯而出,脚步声杂乱。我垂着眼,指尖轻轻摩挲着袖中藏着的另一封信——那是青瓷昨夜从夏语若房里偷出来的,落款盖着王府的私印。
贺兰词忽然松开夏语若的手,朝我走来。他弯腰时,袖口暗袋微微敞开,我瞥见里面瓷瓶的轮廓。
“简兮……”他声音温柔,指尖刚要碰到我的脸,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侯爷!世子爷到访!”
萧沉璧一身玄色锦袍,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晃。他一进门,目光就钉在夏语若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